“命名褪色”如一场无声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座城市。
苏沁舞最后一个跳步落地,却发不出任何声响,脚下仿佛踩着虚无。
她惊愕地低头,那曾让她引以为傲、镌刻于灵魂深处的【街舞之魂】词条,正像阳光下的雪,迅速消融,化为一片刺眼的空白。
街角,小禾手中的画笔骤然停滞,画纸上那团象征着他内心怒火的【愤怒的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为死寂的苍白,最终,整幅耗尽心血的作品彻底化作一张空无一物的纸。
噗通一声,言辙猛然单膝跪地,剧痛从脊椎炸开,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穿刺骨髓。
他手中的残卷星图不待催动,自行疯狂运转,一行崭新的血色篆字在其上浮现:“天书将离,名归虚无。”
言辙猛地抬头,视线穿透层层楼宇。
城市正上方的天穹,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地脉裂口正缓缓张开,像一只俯瞰众生的冷漠巨眼。
巨眼之中,一道无字的古朴石碑虚影若隐可现,它散发着剥夺万物的气息——天书,苏醒了。
“休想!”言辙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滚烫的鲜血带着金色的微光,在额头迅速画下一道繁复的符文——“默种”封印!
封印完成的刹那,他体内因残卷反噬而沸腾的力量被强行压制下去,那撕裂灵魂的剧痛也暂时得以缓解。
他手掌按地,另一道印记——“锚印”随之发动。
他的感知如水银泻地,瞬间铺满了整座城市,穿透了钢筋水泥,潜入了千万普通人内心最深处。
在那里,他感知到了无数被压抑、被遗忘、却从未熄灭的愿望。
一个在格子间里重复劳作的白领,心中藏着一个声音:【我想叫风,自由的风】;一位日夜照顾病儿的母亲,凝视着孩子苍白的脸,心中默念:【她该有个光的名字,驱散所有黑暗】;一个被生活反复击倒的男人,在无人角落里对自己说:【我不是失败者,我不是】……
这些“未命名之愿”,是凡人生命中最卑微也最坚韧的尘埃,它们沉在心底,却被言辙的“名源根”之力,如磁石吸附铁屑般,一一勾连起来。
“名字,从来不是谁的赐予……”言辙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它是我们从喉咙里挤出的第一声呐喊!”
话音未落,他猛地撕下承载着“名源根”的那一角残卷,动作快如闪电,将小陈那块刻着“阿念”的简陋木牌包裹其中,而后狠狠插入脚下的地脉裂缝!
“第一个声音,由你开始!”
小陈双膝早已跪地,此刻他双手颤抖地捧起那块与残卷相连的木牌,仿佛捧着全世界的希望。
他涨红了脸,脖颈青筋暴起,用尽毕生力气,从胸腔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阿念!阿念!阿念!”
每一声呼喊,都引得大地深处的“名源根”剧烈震颤。
在言辙的显影视野中,那声音不再是无形的声波,而是化作三道璀璨的金色丝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逆流而上,悍然钻入了那道天穹裂隙!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角落,被称为阿拾的拾荒少年身体剧烈颤抖,他咳出一口血,血中混着一张被口水浸透的纸条。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纸条展开,念出了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微不足道却又重于泰山的名字:“我……我叫阿拾……不是没人要的垃圾……”
话音刚落,那张薄薄的纸条竟“轰”的一声,燃起一捧幽蓝色的火焰!
火焰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之力,瞬间引动了方圆百米内,所有“拾名者”体内残存的、即将消散的词条,嗡嗡作响!
“点火!”言辙爆喝。
老烟早已就位,他划燃火柴,扔进了街区巨大的通风井下。
那里,堆积着三百张初生名帖的灰烬,是“遗名灰烬堆”。
火焰触及灰烬的瞬间,一股螺旋状的火柱冲天而起!
火光中,无数婴儿的啼哭声汇成一道悲戚的交响,那是无数从未被正式命名、却曾在父母口中被悄悄呼唤过千万次的乳名!
“嗷——”
一道灰色身影闪电般跃入火柱,正是小灰。
它悬浮于火焰中心,一双兽瞳中,无数古老的篆文飞速连接成线,发出一声穿透灵魂的低鸣。
刹那间,言辙体内与残卷相连的血丝,如同疯狂生长的血色藤蔓,破体而出,缠绕住那道灰烬火柱,裹挟着万千愿力,向着天穹的裂隙,悍然冲去!
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流”形成了——接引之河,初成!
天穹之上,那守护着天书虚影的光茧微微一颤,一道无情无欲、宛如神谕的宏大意识横扫全城:“凡尘之愿,扰我升维。尔等执念,终将**。”
随着这道意识的降临,天书虚影开始缓缓上升,城市中所有非常规词条的褪色速度,骤然加快了十倍!
“放屁!”舞蹈室内,苏沁一脚踹碎了面前巨大的落地镜,镜子四分五裂,映出她愤怒到极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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