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406章 黑市暗流与锈骨秘闻

黎明前的铁锈镇是最寒冷的时刻，辐射尘在暗红色的天幕下泛着微光，如同垂死星辰的骨灰。林奇如同幽灵般穿过沉睡的棚户区，再次踏入那条弥漫着草药与化学试剂怪味的黑市小巷。

与上次不同，他没有直接走向那个熟悉的摊位，而是隐在更深的阴影里，仔细观察。巷子里比白天冷清许多，只有几个裹得严实的身影在无声交易，警惕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空气里除了固有的怪味，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以及一种被极力压抑的紧张感。

轴心在低功耗模式下运行，被动接收着环境信息。

【环境扫描：检测到多处新鲜搏斗痕迹及能量武器残留。近期冲突频率上升。】

【…生命信号监测：活动个体数量减少，但平均威胁等级提升。】

【…推测：铁锈镇内部势力摩擦加剧，黑市成为情报与冲突交汇点。】

【…警告：载体已被多方注意，行动需极度谨慎。】

林奇的目光锁定在巷子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没有摊位，只有一个蜷缩在破毯子里的干瘦老头，面前放着一个缺口的陶碗，碗里空空如也。老头低着头，仿佛睡着，但林奇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毯子下握着一件硬物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这是黑市里另一种存在——“守夜人”，也是更隐秘的情报贩子。他们不卖实物，只卖消息，或者牵线搭桥。

林奇悄无声息地靠近，在距离老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将一块从独眼老乔那里得来的、品质稍次的能量电池轻轻放在陶碗边缘。

老头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没有抬头，沙哑的声音如同风吹过破布：“生面孔……要什么？”

“找‘老鬼’。”林奇用了黑市摊主之前隐约提过的一个代号，据说此人消息更灵通，但也更危险。

老头沉默了几秒，毯子下的手动了一下，电池消失不见。“东头，废锅炉房，第三个泄压阀下面。敲门三长两短。只认电池，不认人。”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林奇，重新缩成一团。

信息到手。林奇不再停留，迅速离开小巷，向着镇子东头那片更加破败、几乎被遗忘的工业废墟摸去。

废锅炉房如同一个锈蚀的巨兽残骸，矗立在废墟中心。林奇找到第三个泄压阀，下面是一个被铁锈覆盖的暗门。他按照指示，用特定的节奏敲响铁门。

门内传来沉重的滑动声，一道缝隙打开，一只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审视着他。林奇将另一块能量电池递了进去。

片刻后，暗门完全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灯火昏暗的阶梯。一股混合着霉味、劣质烟草和某种刺鼻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奇侧身进入，暗门在身后关闭。阶梯通往一个宽敞但低矮的地下空间，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几个身影分散坐在角落的箱子上或阴影里，气息沉凝，远非外面那些流浪汉可比。这里像是某个地下交易点或秘密集会所。

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光头壮汉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林奇，目光在他隐藏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瓮声瓮气地问：“找老鬼？什么事？”

“买消息。”林奇言简意赅，“关于‘锈骨’，关于镇子下面的‘旧血管’。”

壮汉的瞳孔微微收缩，疤痕扭曲了一下。“胃口不小。代价呢？”他伸出手，手指粗短，布满老茧和油污。

林奇将最后一块品质最好的能量电池，以及那几颗从袭击者身上搜来的、刻有特殊编号的步枪子弹，放在对方掌心。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最有价值的硬通货。

壮汉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指向房间最里面一个用破布帘子隔开的小隔间。“老鬼在里面。记住，在这里，眼睛和耳朵比嘴巴有用。”

林奇掀开布帘，走了进去。隔间更小，只点着一盏小油灯，一个干瘦得如同骷髅、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正用一把小锉刀仔细地打磨着一块奇特的暗红色骨头。老者的手指细长，动作稳定，眼神锐利如鹰。

“坐。”老鬼头也不抬，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奇在对面的破木箱上坐下，沉默等待。

老鬼打磨完骨头，将其小心收起，这才抬眼看向林奇。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似乎能穿透兜帽，直抵灵魂。“你要问‘锈骨’？”他嘴角扯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看来你身上就带着一块不寻常的‘骨头’，小子。那东西……可不是废土能养出来的。”

林奇心中凛然，这老鬼的眼力毒辣得可怕。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听着。

“锈骨……哼，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有两种东西最不值钱，又最值钱。”老鬼点燃一个用废弃滤嘴做的烟斗，吸了一口，吐出辛辣的烟雾，“一种是看得见的辐射病和变异，另一种……就是像锈蚀一样，从骨头里开始烂掉的‘命运’。”

他盯着林奇：“你说的是哪种？是那些倒霉蛋身上自然长出来的烂骨头？还是……某种更古老、更可怕的东西留下的‘印记’？”

林奇捕捉到关键词：“印记？”

“传说罢了。”老鬼吐了个烟圈，“比‘公司’更老的老人们说过，在世界还没烂透之前，有过一些……‘天外来客’。他们有的带来火种，有的则带来……‘锈蚀’。那种锈蚀，不从皮肉开始，直侵本源，如同诅咒，被称为‘本源之锈’或‘寂灭之痕’。据说，沾染上那种‘锈’的东西，会逐渐失去一切活力，归于死寂，连灵魂都会被‘锈死’。”

林奇的心脏猛地一跳！老鬼的描述，与他左臂锈骨的特质何其相似！尤其是“寂灭”这个词，与他新生的能量特性不谋而合！

“至于‘旧血管’……”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忌惮，“那指的是‘公司’时代留下的地下管网和秘密通道系统，错综复杂，像血管一样遍布地下。大部分已经废弃或塌陷，但有些段落……据说还被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占据着。比如，你提到的‘渗油匠’。”

他深深看了林奇一眼：“小子，你打听这些，是活腻了想找点刺激，还是……已经被卷进去了？”

林奇没有回答，反问道：“镇上那栋三层小楼，有什么特别？”

老鬼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甚至闪过一丝恐惧。“那里？”他猛地凑近，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是‘净化之所’！是‘公司’残留的‘自动医生’还在运行的地方！也是……铁锈帮几位大头目定期去‘检修’的地方！没人敢靠近！更没人敢打听！”

自动医生？公司残留？林奇想起那纯净的蓝色光芒和冰冷的秩序感。难道那是一个仍在运作的公司医疗设施？铁锈帮的头目们依靠它维持健康或……进行改造？

“最近有没有外人……特别的人来到镇上？”林奇换了个问题。

老鬼眯起眼，沉吟片刻：“特别的人？哼，铁锈镇哪天没有外人？但要说‘特别’……前几天，有一小队人，穿着不像废土的装备，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他们没跟任何人接触，直接去了‘净化之所’。疤脸的人想盘问，结果死了三个，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林奇基本可以确定，那晚看到的神秘小队，就是老鬼所说的人。他们与“净化之所”关系密切。

“关于‘锈骨’，还有什么传闻？或者……有没有人专门研究这个？”林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老鬼古怪地笑了笑：“研究？在这鬼地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谁有闲心研究那玩意儿？不过……听说西边荒原深处，有个自称‘锈骨牧师’的疯子，整天对着一些烂骨头念叨，说能从中听到‘世界死亡的回音’。没人把他当回事。”

锈骨牧师？林奇记下了这个信息。

他站起身，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收获，反而可能引起对方更深的怀疑。

“谢了。”他转身欲走。

“小子，”老鬼在他身后幽幽开口，“你身上的‘骨头’，是福是祸，难说。但在这铁锈镇，怀璧其罪。好自为之。”

林奇没有回头，掀开布帘走了出去。隔间外的壮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离开废锅炉房，天色已微亮。林奇心中思绪翻腾。老鬼的信息碎片化，但拼凑起来，指向了几个关键点：

锈骨可能并非自然变异，而是与某种古老的、“天外”的“寂灭”力量有关。

“净化之所”是公司遗留的重要设施，可能与铁锈帮高层的秘密有关，也吸引了外部神秘势力。

可能存在专门研究“锈骨”的奇人（锈骨牧师），但这信息可靠性存疑。

自己已经被多方势力注意，处境危险。

他需要消化这些信息，并决定下一步行动。是继续深入调查风险极高的“净化之所”和渗油匠，还是想办法接触那个虚无缥缈的“锈骨牧师”？或者，先想办法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提升实力？

就在他权衡之际，轴心系统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紊乱波动，并非外部攻击，更像是系统内部产生了某种逻辑冲突或错误，持续了约半秒后恢复平静。

【…系统自检完成。未发现外部入侵。错误代码：未知。已记录。】

【…建议：减少对系统依赖，避免不可预测风险。】

林奇目光一沉。轴心的不稳定性在增加。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