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鼓点般砸在市局值班室的玻璃窗上,林默把第三杯速溶咖啡推到唇边时,报警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的来电通常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青藤公寓302,有人死了……女人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像被水泡过的纸一样发颤,“你们快来,他还有气吗?不,他浑身是血……
林默抓起外套冲出门,警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两道白光。青藤公寓是栋老式居民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302室的门虚掩着,一股铁锈味混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客厅中央躺着个男人,后心插着半截断裂的相框支架,鎏金的边框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茶几翻倒在地,紫砂壶摔得粉碎,几页被雨水浸湿的信纸粘在地板上,墨迹晕染成模糊的云团。
死者张浩,三十五岁,自由撰稿人。年轻警员小李蹲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拨开黏在伤口上的碎玻璃,致命伤在后心,凶器应该是带金属边框的重物,造成贯穿伤后断裂,现场只找到半截支架。
林默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空白处,那里残留着四个对称的钉孔,显然原本挂着幅不小的画。他弯腰捡起片沾着暗红血迹的玻璃碎片,边缘处隐约能看到鎏金花纹——和尸体上的支架属于同一物件。
报案人是死者的女友,叫苏晴,在楼下便利店打工,说是下班回来发现的。小李递过来一份笔录,她全身湿透,说自己淋雨跑回来,钥匙打不开门,推门时发现门没锁。
林默走到窗边,窗闩是坏的,玻璃上有个拳头大的破洞,雨水正顺着洞口往下淌。他伸手摸了摸窗框内侧,干燥的木头上沾着几根深色纤维。
死者最近和人结怨吗?苏晴说他脾气孤僻,除了约稿几乎不出门,但上周三晚上好像和人吵过架,她在便利店加班,回来时听见屋里有摔东西的声音。小李指着茶几旁的碎瓷片,这些可能就是当时摔的。
晨光透过雨幕渗进房间时,技术科的人在墙角发现了一枚模糊的脚印,鞋码是37码,鞋跟处有个特殊的星形磨损痕迹。更关键的是,他们在断裂的支架内侧提取到了一枚不完整的指纹,不属于死者。
金属钝器,带鎏金边框,尺寸大约在80×100厘米左右,可能是幅装饰画或照片框。林默在案情分析会上敲着黑板,投影仪上放大了那半截支架的照片,“根据边框弧度推算,原物应该是椭圆形,这种款式近两年很流行,多用来装裱油画或婚纱照。
技术科老张推了推眼镜:我们比对了全市家居店的销售记录,这种欧式鎏金画框去年只有三家店进货,其中两家已经停产,只剩城南那家‘时光画廊’还在卖。
林默带着小李赶到画廊时,店主正蹲在地上整理画框。听到他们要找80×100厘米的椭圆形鎏金框,老板立刻直起腰:这种框子贵得很,上个月就卖出去一个,还是个女的来买的,说是要装裱她外婆的油画。
电脑里的销售记录显示,购买者叫白露,地址在和平小区7栋401。交易日期是上周二,正好在张浩与人争吵的前一天。
她长得挺显眼的,左眉骨有颗痣,说话轻声细语的,但选框子的时候特别仔细,反复问能不能承重,还让我加固了边框。老板翻出当时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的女人穿着米白色风衣,戴着细框眼镜,付钱时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印着美术馆logo的笔记本。
和平小区与青藤公寓隔着三条街,同样是老式居民楼,但楼道里异常整洁。401室的门漆成浅灰色,门把手上挂着串风铃,风吹过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开门的正是白露,她比监控里看起来更瘦,浅色毛衣袖口磨出了毛边,眼镜片后的眼睛有些红肿。听到林默的来意,她侧身让他们进屋,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角落的画架上绷着块空白画布。您说的那幅画框……白露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我上周四就弄丢了。
她指向书房的角落,那里堆着些打包好的纸箱:我本来要把外婆的油画送去修复,周三晚上收拾东西时还看见的,放在书房门口,周四早上准备出门,发现画框不见了,只剩下画芯被卷起来塞在柜子里。
林默注意到书房门把手上有层薄灰,而客厅的地板明显刚拖过。他蹲在纸箱旁,里面装着些旧书和颜料,最底下露出半截画筒,标签上写着1987年作 秋山图。
周三晚上您在家吗?在的,我是自由插画师,一般都在家工作,白露的声音有些发紧,大概十点左右听见楼道里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吵架,但我没在意,您认识张浩吗?林默突然问道。
白露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听说过,住在青藤公寓,以前在画展上见过一次,不太熟。
离开时,林默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个撕碎的快递单,拼凑起来能看到“时光画廊”的字样,收件人正是白露,日期是上周三——她声称画框丢失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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