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皮鞋踩过观澜国际小区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时,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穹顶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可这暖融融的光,却照不进B3栋电梯间那片还缠着黄色警戒线的角落——昨天下午,就是在这里,3002室业主苏晚倒在了停运后重启的电梯里,监控画面里她最后扶着轿厢壁的姿势,像幅凝固的静物画,无外伤,无挣扎,却成了这栋均价八位数的高档小区里,第一桩命案的定格帧。
陈队,尸检报告刚送过来。年轻警员小林捧着文件夹小跑过来,额角还沾着汗,死者苏晚,32岁,自由插画师,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昨天下午2点15分到2点40分之间,正好是电梯停运的那25分钟。陈砚停下脚步,指尖捏着警戒线的边缘,目光落在电梯轿厢门的缝隙上——那缝隙比正常电梯宽了半毫米,金属边缘有极淡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撬动过。无明显外伤,那死因是什么?
法医初步判断是急性中毒。小林翻开报告,声音压得更低,胃内容物里没检出常见毒素,但皮肤黏膜有轻微的乌头碱反应——就是那种民间说的‘见血封喉’的毒,不过这次剂量控制得很微妙,发作时间延迟了大概40分钟,正好卡在电梯停运的时间段里。
乌头碱。陈砚的眉峰拧了一下。这种毒素多见于野生植物,市面上极难买到,且发作时会伴随剧烈的心律紊乱,死者在封闭电梯里独自承受,却没留下任何挣扎痕迹?他抬眼看向B3栋的电梯监控屏幕——屏幕上还循环播放着昨天的画面:下午2点12分,苏晚穿着米白色针织裙,拎着帆布包走进电梯,按了30楼的按钮;2点13分,电梯门刚合上,屏幕突然跳成雪花点,轿厢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直到2点38分,雪花点消失,电梯重新启动,灯光亮起时,苏晚已经蜷缩在轿厢角落,一动不动。
电梯停运的原因查清楚了吗?陈砚问。物业说是电路故障,但工程部的人过来检查,没发现任何线路问题。小林指了指监控室角落的一个男人,“那是小区的电梯维保员赵伟,昨天下午负责B3栋的巡检,他说停运时正在顶楼机房,没察觉到异常。
陈砚顺着小林的手指看过去——赵伟大概四十岁,穿着蓝色工装,袖口沾着机油,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垂着,像是在回避什么。他走过去时,能闻到赵伟身上除了机油味,还有淡淡的烟味,手指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划伤,没处理,还在渗血。
赵师傅,昨天下午2点到3点,你一直在顶楼机房?陈砚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赵伟猛地抬头,眼神有些慌乱,是……是啊,我在检查机房的变频器,怕夏天过热出问题。机房有监控吗?
没……没有,那地方就几个机器,平时没人去,物业没装监控。赵伟的手指攥紧了裤腿,陈警官,我真没撒谎,苏小姐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在楼下。陈砚没再追问,只是目光扫过赵伟工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螺丝刀——螺丝刀的头部是菱形的,边缘的金属色和电梯门缝隙的划痕完全吻合。他记下这个细节,转身走向30楼——苏晚的家。
3002室的门是虚掩的,门口还贴着警方的封条。小林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客厅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栀子花,花瓣还没蔫,显然是最近几天刚换的。客厅很整洁,沙发上搭着一条米白色的披肩,和苏晚昨天穿的针织裙是同一个牌子,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柠檬水,杯口还留着口红印。
死者的丈夫林子墨呢?陈砚问。在书房等着,从昨天下午接到通知就没离开过家。小林说。书房里,林子墨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份财务报表,头发乱糟糟的,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他看到陈砚进来,站起身,声音沙哑:陈警官,有结果了吗?晚晚到底是怎么死的?陈砚盯着他的眼睛——林子墨的瞳孔里满是红血丝,却没什么眼泪,反而透着一种紧绷的焦虑。林先生,你昨天下午2点到3点在哪里?
在公司开会。林子墨立刻回答,从手机里调出会议记录,我们公司的会议有录像,从1点半开到3点10分,我全程都在,没人能替我。陈砚接过手机,快速翻看会议录像——确实,林子墨坐在主位,偶尔发言,画面没中断过,时间也和苏晚的死亡时间对不上。你和苏小姐最近有没有吵架?或者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异常的人或事?
林子墨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在桌沿上抠了抠,没……没有吵架,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不过,晚晚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总说觉得有人跟着她,尤其是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回头又看不到人。她有没有说过是谁?没说,我以为是她最近画稿压力大,胡思乱想。林子墨的声音低了下去,早知道……我就该多陪陪她。
陈砚没说话,目光扫过书桌的抽屉——抽屉没关严,露出半截保单,保单的受益人是林子墨,投保时间是三个月前,保额是500万。他指了指保单,这是怎么回事?林子墨的脸色瞬间白了,是……是晚晚让我买的,她说我们俩都是自由职业者,没社保,买份保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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