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老城区的梧桐叶被夜风卷着贴在废弃纺织厂的铁门上,锈迹斑斑的“红星纺织厂”招牌在月光下只剩模糊的轮廓。张砚平蹲在对面居民楼的顶楼天台上,指尖的烟蒂烫到滤嘴时才猛地回神,将烟蒂按进随身的金属烟盒里——这是他保持了十五年的习惯,无论多紧急的任务,从不在现场留下半点痕迹。老鹰,东南侧制高点到位,热成像显示工厂内只有一个热源,在西侧仓库区。对讲机里传来狙击手小周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
张砚平调整了一下夜视仪,镜头里的纺织厂瞬间变成青灰色的剪影。西侧仓库的窗户蒙着厚厚的防尘布,只有一道微弱的光从布缝里漏出来,像困在蛛网里的萤火虫。山猫,正门埋伏情况?山猫收到,正门两侧杂物堆隐蔽完毕,门缝贴了监听设备,能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很轻。小陈的声音里带着刚入队的紧张,却又刻意压得平稳,上集盯了三天的那辆银色面包,停在工厂后巷,车牌号和李伟的登记车辆一致。
张砚平点头,脑海里闪过三天前监控里的画面:李伟在古玩城的角落里接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青铜兽首纹挂件——那是上集警员在他住处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仿品,却成了锁定交易的关键线索。当时技术科鉴定,那挂件的纹饰临摹自战国时期的诸侯墓出土文物,而李伟半年前因涉嫌倒卖二级文物被传唤过,虽因证据不足释放,却一直没脱离警方的视线。
所有人注意,目标交易时间是一点半,现在还有十一分钟。张砚平按下对讲机的发射键,声音沉得像夜色,老鬼(陌生男子的临时代号)很可能携带凶器,且有反侦察经验,抓捕时优先控制双手,别给他反抗的机会。
对讲机里接连传来收到的应答,张砚平起身,顺着天台的排水管滑到三楼的消防通道口。这里是他选的指挥点,既能看到仓库的正门,又能快速支援侧门的小组。他摸出腰间的手铐,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蔓延,这双手铐,他原本希望今天能同时锁住两个人。
一点二十九分,后巷传来轻微的汽车引擎声,银色面包的车灯闪了两下——这是交易双方约定的暗号。张砚平盯着仓库的门,布缝里的光突然亮了些,接着是推门的吱呀声,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闪了进去,兜帽压得很低,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时肩膀几乎不动,像极了技术科分析的有军事训练背景的特征。
老鬼进仓,李伟在里面。张砚平低声说,指尖按在战术手电的开关上,各小组待命,等我信号。仓库里的声音通过监听设备传过来,先是塑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李伟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谄媚:老鬼哥,东西我都带来了,您验货——这可是我从地下渠道弄来的,绝对的生坑(刚出土的文物)。
少废话,打开看看。陌生男子的声音沙哑,像是刻意捏着嗓子,每个字都短得像刀,别耍花样,我能找到你,也能让你永远消失。张砚平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知道验货是最佳的抓捕时机——此时双方的注意力都在文物上,警惕性最低。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秒针指向一点三十二分,距离约定的交易时间刚过两分钟。
行动!随着张砚平的吼声,战术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夜色,三道强光同时照向仓库的正门和侧窗。小陈带着两个警员踹开铁门,金属门轴断裂的巨响里,张砚平已经冲了进去,手里的警棍直指陌生男子的后背。
警察!不许动!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泥土的味道,李伟正蹲在地上,面前摊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包里露出三件文物的轮廓。听到吼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手还停在帆布包的拉链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陌生男子的反应却快得惊人。他没有回头,而是猛地弯腰,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刃弹出的咔嗒声在混乱中格外刺耳。接着他左脚向后一蹬,踢向身后的货架——货架上堆着的废弃纱锭哗啦啦砸下来,正好挡住了小陈的去路。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张砚平吼着,侧身避开飞过来的纱锭,警棍朝着陌生男子的手腕挥去。可对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刀刃擦着张砚平的警棍划过,寒光直逼他的喉咙。
张砚平下意识地后仰,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木箱,疼得他眼前一黑。也就是这一秒的间隙,陌生男子已经冲到了仓库的后门——那扇门原本是锁着的,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三秒之内就捅开了锁芯,动作熟练得像是开自家的门。
小周!开枪警告!张砚平爬起来,摸出手枪指向后门,却又猛地顿住——陌生男子正抓着一个废弃的铁桶,桶里装着半桶汽油,只要开枪,一旦击中铁桶,整个仓库都会被炸成火海,而地上的三件文物,还有没来得及控制的李伟,都可能葬身火海。狙击手小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老鹰,制高点被烟雾挡住,老鬼扔了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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