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林岚紧绷的侧脸,她指尖夹着的烟蒂已经积了很长一截灰烬,却丝毫没有察觉。桌对面的王浩在刺眼的白光下显得有些焦躁,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与平日里电视上那个风度翩翩的集团副总判若两人。
王总,林岚将烟蒂摁灭在满是烟痕的金属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调取了您案发当晚的行车记录仪,晚上八点十七分,您的车出现在城西高速入口,这与您声称在家陪太太的说法严重不符。
王浩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那是父亲王正明在他三十岁生日时送的礼物,如今却像个沉重的枷锁。我……我只是想出去兜兜风,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天花板,不敢与林岚对视。
林岚轻轻推了推桌上的文件袋,里面装着王浩近半年的银行流水。兜风需要取五十万现金吗?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笔钱在案发当晚存入了您情人的账户。您能否解释一下,这五十万和您父亲的死有什么关联?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弧线。你们无权调查我的私人生活!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父亲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这是在诬陷!
林岚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们没有诬陷任何人,王总。我们只是在寻找真相。案发前一天,您和您父亲在办公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保洁人员听到您说‘你要是不把股权转给我,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提到那场争吵,王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那只是气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父亲一直偏心老二,公司的核心业务都交给了他,我这个长子反而像个外人。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有错吗?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年轻警员小陈探进头来,低声对林岚说:岚姐,技术科有新发现,在死者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份遗嘱草稿。林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站起身对王浩说: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聊聊了。
法医室的不锈钢解剖台泛着冷光,老周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从王正明指甲缝里提取的残留物。这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纤维,他将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经过比对,和城西郊别墅花园里的名贵兰花品种完全一致。
林岚凑到显微镜前,仔细观察着那些细小的纤维。王浩的情人住在城西郊,她若有所思地说,“而且案发当晚王浩去过那里。难道是他在别墅里沾染了这种纤维,然后在和父亲争执时留在了他的指甲里?
老周摇了摇头,将一份报告递给林岚: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发现。死者体内除了安眠药成分,还有微量的河豚毒素,但剂量不足以致命。不过这种毒素的来源很可疑,不是常见的食物中毒途径。
林岚接过报告,眉头紧锁。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小陈打来的。岚姐,遗嘱草稿上有修改的痕迹,而且最后一页有半个模糊的指纹,经过比对,是王峰的。王峰?林岚的心头一震,他不是说案发当晚一直在医院陪他生病的妻子吗?立刻去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
挂了电话,林岚陷入了沉思。王正明的两个儿子都有重大嫌疑,一个有时间上的疑点和资金往来,一个在遗嘱上留下了痕迹。难道这起案件是他们联手做的?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她决定再次去王家别墅勘查。推开书房的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书桌上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一些潦草的字迹,旁边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
林岚走到书架前,仔细观察着每一本书的摆放。突然,她发现最上层的一本《资治通鉴》有些松动。她伸手将书抽出来,书架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和小陈提到的遗嘱存放处一模一样。暗格里面除了那份遗嘱草稿,还有一个泛黄的信封。
林岚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老照片和几封信件。照片上是年轻的王正明和一个陌生女人抱着两个婴儿,笑容灿烂。而信件的内容,却让林岚大吃一惊。
照片上的陌生女人名叫苏婉,是王正明的初恋情人。根据信件的内容,王正明年轻时曾和苏婉相爱,但因为家族的反对,最终娶了现在的妻子李蓉。苏婉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也就是王浩和王峰,却因为难产去世。王正明将两个孩子接回王家抚养,但对外一直隐瞒着他们的身世,只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
原来如此……林岚喃喃自语,难怪王正明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总是有些微妙,李蓉对他们也一直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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