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站了十分钟,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房间里那个戴着手铐的男人。男人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是陈默,警方追查了半年的跨境犯罪团伙骨干,也是三天前绑架她闺蜜苏晴的嫌疑人。
林护士,进来吧,他同意只跟你谈。刑警队长张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疲惫。林悦深吸一口气,推开审讯室的门,金属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陈默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和记忆中某个身影极度相似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甚至连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阴郁,都和她大学时认识的那个叫陈屿的男生如出一辙。只是陈默的眼神更冷,像淬了冰的刀子,落在她身上时,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你认识陈屿?林悦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审讯室的沉默。她看到陈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格外显眼——那道疤痕,她在陈屿的手上也见过,是大学时两人一起做实验,被玻璃划伤留下的。陈默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他是我哥。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却又让林悦心头一紧。她和陈屿是大学同学,两人同在医学院,关系不算亲密,但也算熟悉。陈屿性格温和,成绩优异,毕业后就进了一家顶尖的生物实验室,可没过多久,就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半年前,警方追查跨境犯罪团伙时,发现团伙骨干陈默的身份信息,才隐约将他和消失的陈屿联系起来。
苏晴在哪里?林悦压下心头的情绪,直奔主题。苏晴是她最好的闺蜜,也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三天前下班路上突然失踪,监控只拍到她被一辆黑色面包车掳走,而根据警方排查,那辆车的车主信息,正是陈默名下的。
提到苏晴,陈默的眼神软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她很安全,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什么事?
帮我找到最后一个人——周明远。陈默的声音陡然加重,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是15年前‘灯塔计划’的核心成员,也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灯塔计划?林悦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
陈默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15年前,我和我哥、我妹都住在城郊的一个研究所附属孤儿院。那时候,研究所正在秘密进行一项人体实验,叫‘灯塔计划’,目标是研发一种能增强人体免疫力的药剂。可他们用的实验对象,都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包括我妹妹陈曦。林悦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陈默眼底的痛苦,不像是在说谎。
那时候陈曦才六岁,身体一直不好。他们说只是做个体检,可从那以后,陈曦就开始频繁地发烧、呕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陈默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和我哥偷偷去看过她一次,她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手臂上全是针眼,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我们想带她走,可被保安发现了,我哥被打得半死,我也被关了半个月。等我们再能见到陈曦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孤儿院了——他们说她被领养了,可我们知道,她是被实验折磨死了。
后来呢?林悦追问。后来我和我哥逃了出来,四处打听‘灯塔计划’的消息,可那时候研究所突然解散了,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三年前,我哥在国外遇到了一个曾经参与‘灯塔计划’的研究员,才知道当年的核心成员有五个,其中四个已经死了,只剩周明远还活着。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我哥为了查明真相,也为了给陈曦报仇,加入了境外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一直在追查‘灯塔计划’的残余势力,他们有资源,能帮我们找到周明远。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要加入?我哥需要帮手。”陈默的声音低沉,而且,我也要为陈曦报仇。这些年,我们查到了不少当年实验的受害者,他们有的身体残疾,有的精神失常,还有的早早地就死了。周明远不能就这么逍遥法外。
林悦沉默了,她看着陈默,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是绑架苏晴的嫌疑人,是警方追查的罪犯;另一方面,他又是实验受害者的家属,是为了复仇才走上这条路。
周明远现在在哪里?林悦问。在城郊的向阳孤儿院。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改了名字,现在是孤儿院的院长,叫周向阳。
向阳孤儿院?林悦愣了一下,那家孤儿院她知道,是市里有名的慈善机构,经常和她们医院合作,组织医生去给孩子们做体检。她上个月还去过一次,见过那位周院长,看起来和蔼可亲,怎么也不会和残忍的人体实验联系起来。他在那里做什么?林悦追问。
他还在做实验。陈默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当年的‘灯塔计划’因为出了意外,被迫终止,可周明远一直没放弃。他躲在向阳孤儿院,用那里的孩子做药剂耐受实验——那些孩子大多是孤儿,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人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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