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指尖在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停顿,油墨印刷的“Ω杀手”四个字像淬了冰,和旁边手写的“白大褂里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台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刚把父亲苏振海的旧书房收拾出一半,这本藏在红木书柜最顶层、用蓝布包裹的日记就掉了出来,扉页没有署名,只有一行被水渍晕开的钢笔字:永生的代价,是把影子卖给魔鬼。
照片夹在日记第37页,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像素模糊的画面里,男人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站在“永生制药”的玻璃门廊下,侧脸对着镜头,下颌线绷得很紧。苏然猛地攥紧照片,指腹划过男人腰间的对讲机——这个背影,她至死都不会忘。
三年前深秋的雨夜,苏然坐在救护车后座,看着父亲被抬上车时,白色衬衫浸透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交警递来的事故认定书明明白白写着“司机疲劳驾驶,负全责”,可她趴在事故车的方向盘上哭到脱力时,分明看见驾驶座下方,有枚沾着泥的六指手套。后来她去交警队追问,接待的警察却支支吾吾,说现场没有手套,连监控录像都以“设备故障”为由拒绝调取。
此刻照片上的男人,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扶着门柱,袖口挽起的位置,隐约能看见手腕内侧一道浅疤。苏然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人群最后,也是这样把右手藏在身后,当时她只当是来吊唁的陌生人,现在想来,那姿势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她打开电脑,输入永生制药 保安队长,跳出的第一条新闻就是2019年的永生制药安保升级,队长林森升任总裁保镖。配的照片里,林森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右手自然垂在身侧,五指并拢,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苏然放大照片,盯着他的右手反复看,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可日记里那句“白大褂里的影子”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父亲生前,正是永生制药研发部的核心研究员,负责长生计划的基因编辑项目。
凌晨一点,苏然抱着日记坐在沙发上,一页页往后翻。日记的主人似乎很谨慎,大多是碎片化的记录,没有具体日期,只有断断续续的线索:“今天在实验室看到编号07的样本,眼睛是灰色的、白大褂又在催进度,说老板要活人试验”“Ω在盯着我,他知道我藏了数据”。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用红笔写的,字迹潦草得像是在发抖:他们要杀我,因为我看见他摘手套时,右手有六根手指。
苏然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去世前半个月,曾突然给她打电话,说爸爸可能做错了一件事,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别找真相,好好活着。当时她以为父亲是工作太累说胡话,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在给她留遗言。
第二天一早,苏然换了身深色连衣裙,拎着公文包走进永生制药的大门。前台拦住她,问她有预约吗,她笑着递出名片:“我是《医药周刊》的记者,约了研发部的张主任做专访。”名片是她昨晚加急做的,照片和信息都是伪造的,只有关注基因编辑伦理的专栏方向,是她特意选的——父亲生前最在意的,就是“长生计划”的伦理争议,曾多次在学术会议上公开反对用人体做试验。
张主任的办公室在12楼,走廊尽头是总裁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其中一个正是林森。他背对着走廊,身姿笔挺,苏然走过时故意放慢脚步,听见他对着对讲机说:“3楼实验室的样本送来了吗?老板要亲自看。”声音低沉,和三年前事故现场那个疲劳驾驶的司机在交警笔录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采访进行到一半,苏然借口去洗手间,绕到12楼的茶水间。这里能看见总裁办公室的侧门,林森就站在门旁,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端着咖啡杯。苏然假装接电话,余光瞥见他喝咖啡时,左手手指有些僵硬,而右手在按手机键盘时,小指和无名指之间的缝隙比常人宽很多,像是长期戴着假肢的痕迹。
她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研发部的实习生小周,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记者姐姐,你也来接水啊?小周笑着打招呼,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小心点,林保镖可凶了,上次有个清洁工多瞅了总裁办公室两眼,直接被他赶出去了。他跟着总裁多久了?苏然顺势问道。
得有五年了吧,小周拧开水龙头,声音压得更低,听说他以前是混黑道的,手上有人命,总裁看中他够狠,才让他当贴身保镖。对了,你听说过‘长生计划’吗?我们部里都传,这个项目早就偷偷用活人做试验了,前两年有个研究员突然失踪,到现在都没找到。
苏然心里一动,刚想追问,走廊里传来林森的声音:张主任,老板让你过去一趟。小周吓得一哆嗦,赶紧抱着文件跑了。林森走过来,目光在苏然脸上停留了两秒,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审视陌生人,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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