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林悦指尖的拿铁已经凉透。对面的苏晚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米白色羊绒衫,脸色是久病初愈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你还记得高三那年,我突然消失了吗?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林悦尘封多年的记忆。
2012年的夏天,省重点高中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苏晚同学因健康原因休学”的通知贴在最显眼的位置。那时的苏晚是年级第一,是外交官苏振邦的女儿,是永远带着得体微笑的天之骄女。林悦作为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只收到过一条模糊的短信:我要去国外治病,别担心。这一别,就是十二年。
我得了一种罕见病,苏晚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指节滑落,肌肉会慢慢萎缩,免疫系统逐渐失效,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她顿了顿,看向林悦,“但这不是遗传病,是人为的。
林悦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温热的液体洒在虎口,却没感觉到烫。她记得苏晚休学后不久,就传来苏振邦因“涉嫌向境外泄露国家机密”被调查的消息,三个月后,苏振邦在看守所“突发心脏病”去世,官方通报称其“认罪悔罪,情节特别严重”。那时舆论哗然,苏家门庭败落,苏晚的母亲带着她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
当年我父亲负责一项跨国能源合作项目,涉及一笔巨额遗产的归属。苏晚的指尖微微颤抖,我爷爷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爱国华侨,去世时留下了一笔价值数十亿的海外资产,指定由我父亲继承。但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现在苏氏集团的副会长苏振海,一直觊觎这笔钱。
林悦皱起眉,苏振海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这些年苏氏集团在商界风生水起,苏振海以慈善家的身份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去年还捐建了十所希望小学,是媒体口中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我父亲拒绝了苏振海私下分割遗产的要求,没过多久,就有人匿名举报他泄露机密。苏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调查期间,苏振海多次去看守所探望我父亲,每次回来,我父亲的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差。后来我才知道,他给我父亲灌下了含有不明药物的水,那些药物就是导致我患病的元凶。你怎么确定是他做的?林悦追问。当年的调查由多个部门联合进行,证据链看似完整,苏振邦的认罪书上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苏晚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笔记本,封面已经磨损,边角处用红绳仔细地缝补过。这是我父亲的日记,他被带走前,偷偷藏在了我卧室的地板下。她把笔记本推到林悦面前,里面记录了他和苏振海的每一次争执,还有那个叫‘Ω实验’的项目。
林悦翻开笔记本,苏振邦的字迹刚劲有力,页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2011年10月15日的日记里写着:振海今日又提遗产分割,言辞间颇有威胁之意,称若不妥协,就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需警惕,他近期与‘Ω实验室’的人来往密切,不知在谋划什么。12月3日:项目文件被人动过手脚,疑似振海所为,已备份原始资料,藏于安全之处。若我出事,悦悦(林悦的小名)可帮晚晚取回。
看到“悦悦”两个字,林悦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高三那年,苏振邦经常开车接苏晚放学,每次都会给她带一盒她最爱的草莓蛋糕,笑着说“悦悦要多吃点,才能长个子”。那时她只当苏振邦是疼爱女儿朋友的长辈,现在才明白,他早就在为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准备,Ω实验是什么?”林悦抬头问。
一个秘密进行的非法人体实验项目。苏晚的眼神变得冰冷,我后来在国外治病时,偶然认识了一位曾参与过该项目的研究员,他告诉我,‘Ω实验’的目的是研发一种能精准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药物,最初被用于商业竞争和政治迫害。苏振海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了这种药物,先是给我父亲下毒,让他在调查中精神恍惚,签下认罪书,接着又把药物混入我的日常饮食里,想让我‘自然死亡’,彻底灭口。
林悦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她看着笔记本里苏振邦记录的苏振海与“Ω实验室”人员的见面时间和地点,突然想起一件事。2012年1月,她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馆见过苏振海,当时他和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神色凝重地交谈,桌上放着一个印着“Ω”标志的黑色文件夹。那时她只觉得那个标志很特别,没多想,现在想来,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Ω实验”的研究员。
我花了十年时间搜集证据。苏晚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这是苏振海向‘Ω实验室’转账的记录,这是当年给我父亲做尸检的医生偷偷留下的报告,上面显示我父亲体内含有大量不明药物成分,这是我这些年的就诊记录,医生已经确认我的病与长期服用特定药物有关。林悦看着桌上的证据,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她知道苏晚来找她,绝不仅仅是为了倾诉。你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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