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喷淋系统的水渍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斑块,混杂着烧焦的蛋白质气味,在永生制药顶层办公室弥漫成令人作呕的迷雾。林悦蹲在警戒线内,乳胶手套轻轻拂过焦黑的办公椅残骸,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下,是某种金属冷却后的坚硬轮廓。
死者体表90%炭化,助手小陈的声音带着颤音,递过勘验记录本,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0点到凌晨2点之间,焚尸助燃剂检测出高浓度乙醇,但奇怪的是……
林悦没抬头,她的目光被焦尸旁那个扭曲的符号攫住了。银白色的金属液凝固成诡异的螺旋状,边缘还带着未完全冷却的暗红色,像某种献祭仪式的图腾。她用镊子挑起一小块金属碎屑,对着光看——在火光和高温下,这东西竟然没被完全熔化。
这是什么金属?她把碎屑放进证物袋。初步检测是钛合金,但里面混了别的成分,小陈翻着检测报告,熔点异常高,超过3000摄氏度,普通办公室火灾根本达不到这个温度。
林悦站起身,环顾这间被烧毁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是凌晨五点的城市轮廓,玻璃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办公桌的位置只剩下焦黑的框架,而那个金属符号就嵌在地板中央,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烙印。
死者是永生制药现任总裁高明,五十岁,生物制药界的传奇人物。三天前刚宣布一种新型抗癌药物进入临床阶段,昨天还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意气风发地宣称要攻克癌症。
符号有头绪吗?林悦问负责现场勘查的刑警队长赵刚。赵刚叼着没点燃的烟,眉头拧成疙瘩:查了符号数据库,像某种古老的炼金术图腾,也像……他顿了顿,三年前苏振海案现场,也发现过类似的涂鸦。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缩。苏振海,苏然的父亲,也是她大学时的导师,三年前死于一场实验室火灾,官方结论是操作失误。但苏然始终不相信,总说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把金属样本送去深度检测,林悦把证物袋密封好,重点分析成分构成。
离开永生大厦时,天已经亮了。林悦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苏然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拨过去。她想起苏然父亲葬礼上,那个女孩红着眼眶说的话:我爸的实验室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火,监控全坏了,太蹊跷了。当时林悦只当是家属难以接受事实,现在想来,高明办公室的监控同样“恰好”在昨晚损坏。
金属成分分析报告出来时,林悦正在解剖室处理高明的尸骸。焦黑的组织下,骨骼呈现出异常的青灰色,这不是高温焚烧该有的颜色。她用锯子切开股骨,断面的金属光泽让她呼吸一滞——骨髓腔里竟然嵌着细小的合金颗粒。林医生,检测结果出来了。小陈推门进来,脸色凝重,那金属里含有铱和锇,还有一种未知的放射性同位素,半衰期很短,像是……
像是实验室合成的特殊合金。林悦接过报告,指尖在数据上滑动,和三年前苏振海案现场残留的金属成分对比过吗?
对比了,小陈点头,吻合度92%。林悦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然发来的消息:悦悦,我整理爸爸遗物时发现个东西,你能过来看看吗?
半小时后,林悦站在苏然家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然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怀表,表壳上的花纹已经磨损,边缘有灼烧的痕迹。
这是我爸一直带在身上的,苏然把怀表递给她,火灾后在实验室废墟里找到的,表芯烧没了,但表壳特别结实,烧不坏。
林悦接过怀表的瞬间,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她翻到表壳背面,那个模糊的螺旋印记让她瞳孔骤缩——和高明办公室的金属符号如出一辙。她用小刀轻轻刮下一点表壳的碎屑,放进随身携带的检测盒里。
这表壳是什么材质的?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知道,苏然摇头,我爸说是他年轻时参与一个项目时,实验室给的纪念品。他从不跟我细说那个项目,只说很危险。
检测盒的指示灯突然亮起,发出刺耳的蜂鸣。林悦看着屏幕上的分析结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怀表表壳的合金成分,与高明尸骸中提取的金属完全一致。苏然,林悦把怀表还给她,你爸爸当年参与的项目,是不是和永生制药有关?
苏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像是!我记得他书房里有本旧相册,里面有他和高明的合影,背景是永生制药的老实验室。
她从书架最底层翻出相册,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苏振海和高明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容器,容器上的螺旋标志清晰可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日期:2005年7月16日,普罗米修斯项目启动。
普罗米修斯?林悦默念着这个名字,古希腊神话中为人类带来火种的神,最终被宙斯惩罚,永远承受鹰啄肝脏之苦。
我爸去世前一周,曾给我留过一条语音,苏然突然想起什么,点开手机录音,当时我以为是胡话,现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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