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夜丞相府内的暗流涌动不同,此刻的胡惟庸府邸,一片祥和。
胡惟庸甚至有心情在后院修剪他新得的一盆金丝雀兰。
在他看来,对付朱剩那种混世王爷,就像捻死一只苍蝇。他派出去的李虎,是五城兵马司里的一条恶犬,对付那种刚招募的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他已经能预想到,今天整个应天府,都会传遍临淮王爷的笑话。
而此时,他口中的恶犬李虎,正带着上百号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东一处刚挂上“林府”牌匾的大宅院走去。
李虎是五城兵马司的一名都尉,更是胡惟庸安插在兵马司里最得力的心腹之一。为人嚣张跋扈,手底下养着一群地痞流氓,平日里在应天府横行霸道,收保护费、欺压商户,无恶不作。
接到丞相府管家的命令,他简直乐开了花。
“都给老子听好了!”李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对着身后歪歪扭扭的队伍吼道,“今儿个的目标,是临淮王新招的一群杂毛!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探望探望’!”
他刻意加重了“探望”二字的读音,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
“记住,别打死了,打残就行!让那位王爷知道知道,这应天府是谁的地盘!”
“嗷嗷!”
身后的地痞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满是嗜血的亢奋。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轻松的差事,既能拿到赏钱,又能痛打一群新兵蛋子,还能在丞相大人面前露脸,一举三得!
……
“林府”宅院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宽阔的演武场上,一百五十人站得稀稀拉拉。
五十名从拱卫司挑选出的校尉,身姿笔挺,面容冷峻,虽然换上了便装,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军人铁血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们自成一派,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对身后那群人的不屑。
在他们身后,是一百名从五城兵马司挑出来的泼皮混子。
这些人站没站相,吊儿郎当,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抠着鼻屎,更有甚者,还在偷偷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林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色铁青。
“站直了!都给我站直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营里磨砺出的威严。
拱卫司的校尉们闻声,腰杆挺得更直了。可后面的地痞们,却只是懒洋洋地动了动,依旧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地痞不满地嘟囔道。
“就是,老子们是来给王爷办事的,不是来站军姿的!”
“真他娘的晦气,跟这群当兵的傻大个混在一起。”
拱卫司那边,一名校尉的拳头瞬间捏紧了,眼中寒光一闪,要不是林风之前严令不许内斗,他现在就要冲上去,把那几个嘴碎的家伙的牙给打掉!
隔阂!
巨大的隔阂!
一边是天子亲军,自视甚高;一边是市井流氓,散漫成性。这两拨人凑在一起,就像水和油,根本无法相融。
林风心中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王爷把这群人交给他,就是对他的考验。可这考验,也太他娘的难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训斥时——
“轰隆!”
一声巨响!
宅院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两扇门板轰然倒地,砸起一片烟尘。
上百名手持棍棒刀械的地痞流氓,在李虎的带领下,如同一股污浊的洪水,瞬间涌了进来!
“他妈的!谁是管事的?给老子滚出来!”
李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用马鞭指着院内目瞪口呆的众人,嚣张到了极点。
院内的地痞们瞬间骚动起来,他们认得李虎,这是城东一片的地头蛇,比他们狠多了!一时间,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惧色。
林风眉头紧锁,排众而出,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民宅!”
“民宅?”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应天府,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小子,看你像个管事的。我也不跟你废话,这片地归我罩着,你们在这里安家,得先问过我!识相的,拿三千两银子出来,当是孝敬兄弟们的茶水钱!否则,今天你们就别想站着走出这个门!”
张口就要三千两!
这根本不是收保护费,这是明抢!
拱卫司的校尉们个个怒目圆睁,他们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林风深吸一口气,他记着朱剩的吩咐,在实力未成之前,尽量低调。
“这位好汉,我们是临淮王府的人。这宅子,也是王爷租下的。”他试图搬出朱剩的名头,让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李虎听到“临淮王”三个字,笑得更欢了。
“临淮王?就是那个混世王爷?”他轻蔑地啐了一口,“我呸!别说他一个混世王爷,今天就是太子爷来了,也得按我李虎的规矩办事!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要么给钱,要么……给你们这群新兵蛋子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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