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剩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被传进了御书房。
他昨晚一宿没睡好,脑子里全是王保保那句“甘为大明一条狗”,还有老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一进门,就看到朱元璋正满面红光地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比比划划,看见他来了,立马热情地招手。
“剩儿,快来!咱给你看个好东西!”
朱剩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凑了过去。老朱这副德行,比吃霸王餐还让他心慌。
“叔,有话直说,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你吓。”
“你这臭小子!”朱元璋笑骂一句,大手一挥,指着地图上山西那一片,“看到没?山西!遍地是宝啊!”
他唾沫横飞地开始给朱剩画大饼:“咱大明初立,国库紧张。但这山西的盐铁,可是能下金蛋的鸡!咱琢磨着,得派个信得过、脑子活的人去给咱摸摸底,顺便考察一条从山西直通北平的商路。这事儿,除了你,咱想不到第二个人!”
朱剩眼角抽了抽。
信得过?是说我家的金库信得过吧!
脑子活?是说我赚钱的法子多吧!
他干笑两声:“叔,您太抬举我了。我这就是个小打小闹的,哪懂什么盐铁国策。这等大事,还是交给户部的专业人士吧。”
“他们?”朱元璋不屑地撇撇嘴,“一群算盘珠子,让他们节流还行,开源?他们懂个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完全不给朱剩反驳的机会。
朱剩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朱这么急着把自己支出京城,八成和王保保有关。
他眼珠一转,捂着胸口,一副虚弱的样子:“叔啊,不是侄儿不给你分忧。我这伤还没好利索呢,前两天还胸闷气短,大夫说得静养……”
“放屁!”朱元璋一瞪眼,“咱看你昨天在海天宴数银子的时候,精神头比谁都足!少跟咱来这套!这是圣旨!”
得,没戏了。
朱剩哭丧着脸,只能躬身领命:“臣,遵旨……”
从皇宫出来,朱剩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立刻回了王府,把胖子等人叫到书房,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我离京这段日子,海天宴和玉肌坊的生意照旧。账目你看紧点,特别是……宫里那位‘穷亲戚’的账,单独记一本,回头我找他算总账!”
“好嘞剩子哥!”胖子拍着胸脯保证。
他又找到观音奴,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担忧的眸子,心里一软。
“我要出趟远门,去山西。”
观音奴的脸色白了白,轻声问:“是……因为我哥吗?”
“一半一半吧。”朱剩没瞒她,“你放心,你哥现在是安全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府里待着,哪儿也别去,谁叫你都别去,尤其是宫里来的人,听明白了吗?”
他知道,老朱把他支开,肯定要在观音奴身上做文章。
观音奴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生涩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眼圈泛红:“你……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朱剩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去。
第二天,临淮王朱剩奉旨巡查山西,仪仗队浩浩荡荡,离开了应天府。
然而,朱剩的舒坦日子,在他离开城门的那一刻,就宣告结束了。
当天晚上,他下榻在城外的一家官驿。想着自己这一路山高水远,带足了银票和现银,以备不时之需。为了安全,他还特意把一个装满金叶子的钱袋子塞在枕头底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朱剩神清气爽地醒来,习惯性地往枕下一摸。
空的!
他猛地坐起,把枕头被子全掀了,连床板都检查了一遍。
啥也没有!
“我钱呢?!我那么大一袋金叶子呢?!”朱剩的咆哮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护卫们冲进来,一脸茫然。昨晚他们守在门外,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
朱剩气得直跳脚,但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想着肯定是遇上了哪个不开眼的顶尖高手。
他从行李的夹层里,又取出一沓银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家底厚,丢点就丢点。
然而,他太天真了。
第三天,他们路过一片树林。突然,林中蹿出几个蒙面人,二话不说,对着护卫队就是一通猛打。
朱剩刚要出手,却发现这帮人身手极好,配合默契,像是军中之人,但又招招不离下三路,打法极其猥琐。他们并不伤人,只是制造混乱。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蒙面人迅速撤退。
朱剩清点损失,护卫没少,行李没丢,就是……他怀里揣着的那沓银票,不翼而飞了!
“他娘的!”朱剩终于品出点味儿来了。
这帮贼,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而且是只偷钱,别的啥也不要!
接下来的路,简直成了朱剩的噩梦。
他把钱缝在衣服里,衣服被人用刀划开,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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