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胖子和小桃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的敬畏和疏离,像一根无形的针,扎了朱剩一下。
他看着跪在身前的一张张熟悉面孔,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脚轻轻踹在胖子屁股上。
“哭哭哭,哭丧呢?起来!”朱剩没好气地骂道,“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我还是我,你们还是你们。谁他娘的再跟我文绉绉地叫王爷,这个月月钱减半!”
胖子被踹得一个趔趄,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却咧开嘴笑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剩子哥!
众人闻言,也都松了口气,纷纷站起身来,只是腰杆比以前更弯了些。
朱剩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和胖子勾肩搭背的朱家少爷,他是大明朝亲王。
临淮王!
这份沉甸甸的身份,是荣耀,更是枷锁。
第二天一早,内务府的官员果然带着大批人马前来,那阵仗,比搬家更像是迎接神仙。新的临淮王府就在城东,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他之前那个小院子阔气了何止十倍。
朱剩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搬进了新家。
观音奴看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有些手足无措。她从北元郡主到阶下之囚,再到大明郡主,如今又住进了临淮王府,身份的剧变让她如在梦中。
“发什么呆?”朱剩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顺手将一个油纸包塞进她怀里,“喏,答应给你带的好吃的,桂花糕。”
观音奴低头看着怀里的糕点,又抬头看看他,眼圈一红,低声道:“谢谢……”
“行了,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朱剩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环视着自己的新地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以后你管家,我负责败家,分工明确。”
观-音奴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的那点不安和陌生,瞬间消散了大半。
日子就在这种忙碌而新奇的氛围中悄然滑过。
洪武三年年底,北伐大军凯旋,应天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朱元璋龙心大悦,在奉天殿前犒赏三军,紧接着,一道震惊天下的封赏诏书颁布。
大明,迎来了立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封赏。
以李善长为首,封韩国公;徐达次之,封魏国公;常遇春之子常茂袭爵,为郑国公;李文忠,曹国公;冯胜,宋国公;邓愈,卫国公。
六大国公,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开国元勋。
其下,又封汤和、唐胜宗等二十八侯,汪广洋、刘基等二伯。
一时间,整个应天府,公侯伯爵遍地走。这些新晋的权贵们,构成了大明王朝最顶级的权力格局。
朱剩坐在王府里,听着胖子眉飞色舞地汇报着外面的消息,只是端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眼神幽深。
他知道,这场盛大的封赏,既是对功臣的酬劳,也是一场权力洗牌的开始。那个被封为韩国公的李善长,作为文官之首,其身后盘根错节的淮西集团,将成为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而他这个新出炉的临淮王,很快就要跟他们打交道了。
……
洪武四年,新春。
大年初一,百官朝贺。
朱剩作为亲王,自然位列朝班前列。他穿着崭新的亲王朝服,在一众老狐狸般的公侯伯爵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他第一次,以临淮王的身份,正式出现在大明的朝堂之上。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锐的唱喏,朱元璋身着龙袍,缓步走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番繁琐的朝贺礼仪过后,朱元璋目光扫过殿下,淡淡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是新年第一天,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
正是新晋的韩国公,李善长。
“臣,李善长,有本要奏!”他手持玉笏,声音洪亮,一双老眼却若有若无地瞥向了朱剩。
朱剩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讲。”朱元璋面无表情。
“启禀陛下!”李善长义正言辞地说道,“臣要弹劾临淮王朱剩!其身为皇室亲王,不思为国分忧,却以皇家名义在外开设商铺,与民争利!其名下之‘玉肌坊’,在应天府极尽奢靡,败坏皇家风气,引得百官侧目,百姓非议!此举,实乃国之巨蠹,皇家之耻!恳请陛下降罪,以正国法,以清视听!”
话音一落,李善长身后,立刻呼啦啦站出来十几名官员,齐声附和:
“臣等附议!请陛下降罪临淮王!”
好家伙!这是准备好的组合拳啊!
大殿之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剩身上。
徐达、汤和等武将眉头紧皱,却不好开口。这是朝堂之争,不是战场,他们贸然插嘴,只会授人以柄。
而被封为诚意伯的刘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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