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凄厉的吼声撕裂夜空,伴随着无数火把亮起,整个大营瞬间从沉睡中惊醒,炸开了锅!
观音奴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僵直,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呆呆地看着扑倒在自己脚边,背心插着一支漆黑箭羽的朱剩。
他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嘴角溢出的不再是猩红,而是一股触目惊心的乌黑!黑血滴落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开一团不祥的死气。
“公子!”
王麻子第一个疯了似的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朱剩的惨状时,一双牛眼瞬间血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想去扶朱剩,却又怕碰到伤口,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
“公子!公子你撑住啊!郎中!他娘的郎中死哪儿去了!”
观音奴被他凄厉的吼声惊醒,她终于回过神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冰冷的悔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他是为了救自己!
如果不是他扑过来,那支毒箭此刻就插在她的后心!
“朱剩……朱剩!”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他,指尖却抖得不成样子。
“快!让开!”
随军郎中背着药箱,被亲卫们簇拥着,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看到朱剩嘴角的黑血,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别动他!”郎中嘶吼一声,小心翼翼地剪开朱剩背后的衣甲,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
“嘶——”
帐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郎中拿起一把小刀,在火上燎了燎,然后一咬牙,抓住箭杆,猛地往外一拔!
“噗!”
又是一股黑血喷溅而出!
郎中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将拔出的箭簇凑到灯火下一看,那幽蓝色的箭头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是‘见血封喉’的草乌之毒!还混了北地铁线蛇的蛇毒!”郎中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要命的剧毒啊!”
就在这时,帐帘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掀开。
徐达一身甲胄,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众面色铁青的将领。当他看到地上人事不省、口吐黑血的朱剩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雷霆之怒!
一股山崩海啸般的恐怖杀气,从这位大明军神身上轰然爆发,压得整个帐篷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怎么回事!”徐达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帅!”王麻子哭着爬过来,“有刺客!公子他……公子他为了救北元女人,替她挡了一箭!”
徐达的目光猛地转向一旁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观音奴。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凌迟!
观音奴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徐达没有再看她,而是蹲下身,亲自查看朱剩的伤势。当他看到那黑紫色的伤口时,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能救吗?”他扭头问郎中,声音已经冷得掉渣。
郎中“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大帅恕罪!此毒太过霸道,卑职……卑职只能用金针封住他的心脉,延缓毒素扩散,但想要拔除此毒,非京城的御医国手不可!而且……而且必须在十日之内!否则……神仙难救!”
十日!
从这北地边疆赶回京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需要七八日!
时间,就是生命!
“好!好一个幽昙卫!好一个王保保!”徐达怒极反笑,他缓缓站起身,环视帐内众人,一字一顿地发布命令。
“传我将令!全军戒严,封锁大营!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彻查刺客!把那几个贼子给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挖出来!”
“点陷阵营百名精锐,由我的亲卫首领徐峰亲自带队!再备上最好的快马!立刻!马上!护送朱剩回京!”
“另派八百里加急,把信送回京城!告诉陛下和太子,就说他朱家的麒麟儿,在老子的地盘上,快要被人宰了!”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整个大营如同一个被彻底激活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就在陷阵营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将朱剩抬上马车,准备出发时,一道身影突然扑了过来,跪在了徐达面前。
是观音奴。
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大帅!”她的声音沙哑而决绝,“请允许我……随行照顾他!”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麻子更是跳了起来,指着她骂道:“你这扫把星!害了公子还不够,还想跟去路上再害他一次吗!”
“他为我挡箭,是我欠他的命!”观音奴没有理会王麻子,只是死死地看着徐达,一字一句道,“路上他昏迷不醒,需要人喂水喂药,擦拭身体。这些事,你们这些大男人做不来!让我去!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要保他活着到京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