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口令!”
大营门口的哨兵长矛交叉,拦住了朱剩一行人的去路。当他们的目光从朱剩疲惫却杀气未消的脸上,挪到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马队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四十多匹!全是膘肥体壮、神骏非凡的蒙古战马!
再往后看,马背上还驮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俘虏,以及……三具用战袍包裹的尸体。
这支不到三十人的队伍,出去时悄无声息,回来时却像一支打了大胜仗的偏师,带着战利品、俘虏和阵亡的兄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营门口。
整个营门瞬间炸了锅。
“是陷阵营的人!”
“我的天,他们去哪儿发财了?这么多好马!”
“快看,还抓了两个活的鞑子!”
“那马上……是死的弟兄吧……”
羡慕、嫉妒、震惊、还有一丝敬畏,无数复杂的目光聚焦在这支队伍上。
朱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奔袭一天的疲惫仿佛被他强行压在了骨子里,只留下一身冰冷的煞气。
“老子朱剩,有紧急军情,要面见大将军!”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腰牌,扔给哨兵头领,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那头领验过腰牌,又看了看这骇人的阵仗,不敢怠慢,连忙挥手放行:“将军有令,陷阵营的兄弟回营,可直入中军帐!快!快去通报!”
朱剩点了点头,转头对王麻子下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陷阵营士兵的耳中。
“王麻子!”
“在,公子!”
“这些马,都是咱们弟兄拿命换回来的!一匹不少,全部带回咱们陷阵营的马厩!找最好的草料喂着,谁他娘的敢伸手,就给老子剁了!”
“得嘞!”王麻子咧开大嘴,挺直了腰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坦。这句话,太给陷阵-营长脸了!
朱剩又指了指被夹在队伍中间,脸色苍白的观音奴:“她,也带回去,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
“是!”
安排完这一切,朱剩的目光才落到那瘫软如泥的胖子和被卸了下巴、满眼怨毒的黑衣死士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抓住捆着两人的绳子,就像拖着两条死狗,大步流星地朝着中军帅帐走去。
身后,陷阵营的弟兄们牵着成群的战马,抬着同袍的尸骨,在整个大营士兵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走向自己的营地。
这一刻,他们虽然疲惫,虽然悲伤,但腰杆挺得笔直。
……
中军帅帐。
徐达正在沙盘前推演军情,眉头紧锁。北平初定,但北元残余势力依旧在草原上盘踞,尤其是扩廓帖木儿(王保保),更是心腹大患。
“报——”亲兵在帐外高声通报,“大帅!陷阵营的兄弟们回来了!有紧急军情求见!”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血腥和风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朱剩拖着两个俘虏,大步走了进来,对着帅案后的徐达一抱拳:“末将朱剩,参见大帅!”
徐达的目光何其锐利,只一扫,就将一切尽收眼底。
朱剩一身尘土,眉宇间满是杀伐后的疲惫,而他身后那两个俘虏,一个吓得抖如筛糠,裤裆里散发着恶臭;另一个则眼神凶狠,下巴脱臼,显然是个硬茬。
“你这是……”徐达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大帅!”朱剩松开绳子,一脚将那胖子踹得跪倒在地,“末将探查回来的路上,端了北元一个百人规模的营地,顺手牵了些战马,抓了两个舌头回来。”
“端了……一个百人营地?”
饶是徐达久经战阵,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朱剩,又看了看那两个俘虏,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朱剩身边有多少人,他一清二楚。不到三十人,去端掉一个百人营地?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而是疯了!
可他偏偏就成功了,还带回了活口。
“胡闹!”徐达面色一沉,猛地一拍桌案,“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出击!军法何在!”
一股如山的气势瞬间压向朱剩。
朱剩却面不改色,腰杆挺得笔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末将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因为末将发现的情报,比一个营地的鞑子重要百倍!”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大帅,末将抓到的,可不是普通的北元军官。”
他一把扯开那胖子的衣领,露出那枚狼头金线令牌:“此人,是北元皇帝的后勤官!”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幽昙”木牌,扔在地上:“而这个死士,来自一个叫‘幽昙卫’的组织。一个专门为北元皇帝清除异己的……屠刀!”
帅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徐达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那枚木牌,又看了看那名死士,脸上的怒容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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