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炭火温暖,茶香袅袅。棋盘之上,黑白双子错落,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
鬼牡丹执白,姿态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看似随意地落下,实则每一步都蕴含着精妙的算计和布局。他的棋风,如同他本人,诡谲阴柔,绵里藏针,不动声色间便能将对手引入绝境。
火麟飞执黑,他盘腿坐在鬼牡丹对面的锦垫上,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地盯着棋盘,那副认真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像那么回事。只是……
“嗯……这步棋……有点意思……”火麟飞摸着下巴,沉吟了半晌,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自己的),“有了!”
他抓起一枚黑子,“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棋盘上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是自毁长城的位置上。
鬼牡丹拈着棋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步棋……是什么意思?毫无章法,自乱阵脚?是故意示弱?还是……另有深意?他审视着棋盘,试图找出这步“臭棋”背后可能隐藏的陷阱。
然而,火麟飞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哈哈!你看我这步棋!”火麟飞得意地指着自己刚落下的黑子,对鬼牡丹炫耀道,“像不像一只正在伸懒腰的猫?你看这尾巴翘的!多生动!”
鬼牡丹:“……”
他缓缓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透过冰冷的银质,落在火麟飞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脸上。
伸懒腰的猫?!
他下棋……是在棋盘上画画?!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鬼牡丹。他感觉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足以应对任何阴谋诡计的头脑,在这一刻,有点……不够用了。
“……火公子,果然……别具一格。”鬼牡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干涩。他放弃了思考,随手落下一子,准备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弈”。
“该你了该你了!”火麟飞却兴致高昂,催促道。
接下来的棋局,彻底变成了鬼牡丹单方面的屠杀和火麟飞单方面的……艺术创作。
“诶!酷哥你看!我这几个子连起来,像不像一个笑脸?”
“哇!你这一步把我这个‘小狗’的形状给破坏了!不过没关系,我再拼个别的!”
“嗯……这白子太多了,看着有点单调,我给你点缀几个黑的上去,平衡一下构图!”
鬼牡丹面无表情地落子,吃子,再落子。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棋手对弈,而是在陪一个三岁稚童玩拼图游戏。不,三岁稚童可能都比他有章法!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火麟飞那过于旺盛的精力和……毫无边界感的亲近。
每当火麟飞觉得自己下了一步“妙手”(自认为),或者被鬼牡丹吃掉了一大片子时,他都会情绪激动地……凑过来。
“哇!酷哥你这招太狠了!不过我喜欢!有挑战性!”火麟飞一边说,一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鬼牡丹的肩膀。
鬼牡丹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毒蛇触碰。他猛地侧身,想要避开,可火麟飞的手却像是有粘性一样,拍了一下还不够,甚至还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那边带了带,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指着棋盘:“你看你看,我这块是不是没救了?”
鬼牡丹:“!!!”
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透过华贵衣料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和……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厌恶!
他猛地挥袖,想要震开火麟飞的手,力道却控制得极好,只显露出些许不悦,并未动用内力伤人——他还不想彻底撕破脸。
“火公子,观棋不语,落子无悔。”鬼牡丹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警告。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火麟飞这才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太投入了嘛!习惯了习惯了!在我们那儿,下棋就是要互相交流感情,互相鼓励的!”
鬼牡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他是火星,他是火星,不能跟火星一般见识……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股邪火,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只想快点把这局该死的棋下完。
然而,火麟飞的“交流感情”并未停止。
当他苦思冥想(如何构图)时,会无意识地把胳膊肘支在鬼牡丹的软榻扶手上,几乎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
当他想到一步“好棋”时,会兴奋地转过头,那张灿烂的笑脸几乎要怼到鬼牡丹的面具上。
当他被吃掉棋子时,会唉声叹气,甚至下意识地想往鬼牡丹身上靠一靠,寻求“安慰”(?)。
鬼牡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团热情过度、且完全不懂看人脸色的火焰给包围了。他不断地、不动声色地后移,侧身,试图拉开距离。可那团“火”却总能自然而然地、毫无自觉地再次贴上来。
暖阁内的空间仿佛变得越来越小,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对鬼牡丹而言)。他那身繁复的紫袍,似乎都快要被对方那身耀眼的金袍和灼热的气息给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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