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在用力摩擦,又像沉重的链条在拖动,缓慢而固执地从前方裂缝后的黑暗里传来,穿透雨声和胖子的喘息,直钻入陈玄墨的耳朵里。每一声都让心脏跟着猛跳一下。
“墨…墨哥…”胖子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手死死掐着陈玄墨的胳膊,“那…那玩意儿过来了!是日记里说的…绿雾吗?”
陈玄墨手中的火柴光在剧烈晃动,映着他紧绷的脸,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往下淌。他死死盯着前方黑暗中那道裂开的缝隙,甬道深处那些堆叠的骸骨在微弱的光里显得格外阴森。
“不是雾!”陈玄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强行镇定,“是机器!齿轮!链条!日记里的东西…它还在动!”
日记里恐怖的描述瞬间清晰起来——防护罩破裂,绿色光雾瞬间把人融化…而现在,那要命的“龙髓”抽取装置,在沉寂了几十年后,竟因为刚才的地底震动(或者他们的闯入)重新启动了!王秉魁最后塞进齿轮里的东西,显然没能彻底毁掉它,只是让它停摆了!
“机…机器?!”胖子吓得魂都快飞了,拖着剧痛的伤腿就想往后缩,可后面是冰冷的砖墙和堵死的土堆,根本无路可退!“那…那我们快跑!墨哥!想办法啊!”
跑?往哪跑?陈玄墨的心沉到谷底。洞口堵死了,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前面那传来死亡声响的裂缝!可那裂缝后面是什么?是开动的绞肉机?还是致命的辐射?
“咔嚓…咔嚓…”
声音更近了!更响了!仿佛那冰冷的钢铁怪物正一步步逼近这狭窄的入口!空气里的铁锈味、机油味也更重了,还隐隐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人很不舒服的、类似烧焦电线的刺鼻气味!
辐射泄露?!陈玄墨头皮发麻!日记里那些灰黑腐蚀的骸骨画面猛地浮现!井下实验室的记录也涌上心头!不能再拖了!
“跟着我!贴墙!”陈玄墨果断低吼,不容置疑。他反手抓住胖子冰冷发抖的胳膊,用力把他从泥里拽起来,死死按在甬道内侧的墙壁上。同时,他迅速吹灭了手里快要烧完的火柴!
彻底的黑暗瞬间吞噬一切。只有那催命的“咔嚓”声,像死神的脚步声,在黑暗里清晰地响着。
“墨哥…我…我看不见…”胖子惊恐地小声说,身体抖个不停。
“别出声!别动!跟着我!”陈玄墨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紧贴着冰冷湿滑的砖墙,左手死死拽着胖子,右手紧握匕首,屏住呼吸,凭着最后一点记忆和对声音方向的判断,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沿着墙壁,朝着裂缝方向挪动。
心跳得像打鼓,每一次都牵扯着左胸胎记的灼热和手腕的刺痛。黑暗中,视觉消失,其他感觉变得异常清晰。胖子的粗重喘息、牙齿打颤的声音、泥土铁锈的腥气、越来越浓的刺鼻气味、脚下苔藓的湿滑和碎骨碎砖的硌脚…
“咔嚓…咔嚓…轰隆…”
机械运转的声音突然变了!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咬合或者解锁了!紧接着,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的轰鸣隐隐传来,整个地道又轻微震动起来,头顶的泥土碎石往下掉!
“啊!”胖子吓得差点叫出来,被陈玄墨用力捏住胳膊,硬憋了回去。
震动很快停了,但前面的声音却不同了!不再是单调的“咔嚓”,而是变成了更复杂、更沉重、像无数大齿轮互相碾磨的“嘎吱…嘎吱…”巨响!同时,一股微弱的气流,带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味,从裂缝里涌了出来!
裂缝就在眼前了!陈玄墨能感觉到气流扑在脸上。他停下,把胖子死死按在墙上,自己紧贴在裂缝边缘,侧耳倾听。
“嘎吱…嘎吱…轰隆隆…”
巨大的机器运转声如同闷雷,从裂缝后面传来,伴随着链条拖拽的“哗啦”声,还有一种低沉的、像水流又像能量汇聚的“嗡嗡”共鸣!这声音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非人的交响!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划亮了最后一根火柴。微弱的火苗跳动,照亮了身前一小片。
火光首先照亮了裂缝——比他想的宽,足够一个人侧身过去。裂缝边缘参差不齐,露出的不是青砖,而是锈蚀得更厉害、布满螺栓的厚重钢板!这是日军当年加固的核心区!
火柴的光努力穿透缝隙,驱散着一点黑暗。
陈玄墨举着火柴,小心地把头探向裂缝边缘,看向轰鸣的来源——
火光太弱,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但看到的景象已经让陈玄墨浑身发冷!
裂缝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比甬道大得多,比破屋还大好几倍!顶很高,隐没在火光够不到的黑暗里。
就在这巨大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冰冷钢铁和巨大铆钉构成的庞然大物!它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锈迹斑斑的蒸汽机核心,又像一座被钢铁包裹的祭坛!
无数粗大的、锈蚀严重的齿轮互相咬合、转动,发出震耳的“嘎吱”巨响!粗壮的铁链像巨蛇缠绕在机器主体上,随着齿轮转动被绷紧、拖动,发出刺耳的“哗啦”摩擦声!一些断掉的链条垂下来,在黑暗里微微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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