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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龙逆命录 第177章 迷阵

作者:古月风楼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25-11-18 16:51:10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暴露在外的金属残骸,将那暗红的膏药印记洗得愈发模糊,却洗不掉那扑面而来的、跨越时空的铁锈与硝烟气息。

“钢盔?!鬼子的东西?!”胖子也看清了那半顶圆弧形物体,小眼睛瞪得溜圆,惊骇压过了身上的寒意,声音都变了调,“怎…怎么会埋在我祖父碑底下?!”

陈玄墨的心沉得像坠了块冰。这绝非偶然!联想到老李头手臂上的龙脉勘探队刺青,井下实验室的祭坛,以及胖子家祖坟这“截运穴”的位置…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胖子家这所谓的风水宝地,恐怕早就被日军渗透甚至改造过!他祖父的坟,很可能就是日军当年进行某种秘密活动的节点!

“别碰!”陈玄墨厉声喝道,阻止了胖子下意识想去扒拉那些碎片的动作。这地方太邪,谁知道上面还附着什么阴毒玩意儿。他强忍着左胸胎记的灼热和手腕的剧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墓碑基座裂口周围被雨水冲刷松动的泥土。除了钢盔碎片,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半埋在泥泞里,泛着一点不自然的暗色。

他蹲下身,不顾泥水,用陨铁匕首小心地拨开湿冷的泥土。匕首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方正的物体边缘。几下清理后,一个巴掌大小、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盒暴露出来。盒子被泥土填满大半,盒盖边缘已经变形,似乎曾遭受过重击。

“这…这又是什么?”胖子凑过来,牙齿还在打颤,声音带着惊疑。他抱着冻伤的手臂,伤腿在泥水里站得极不稳当。

陈玄墨没说话,用匕首尖小心翼翼地撬开那锈死的搭扣。盒盖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艰难打开。一股混合着铁锈、陈年机油和难以形容的陈旧纸张霉味冲了出来,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历史的冰冷感。

盒子里没有预想中的文件或武器,只有几样零碎的东西浸泡在浑浊的泥水里:几枚同样生锈的日文铜钱;一小截断裂的、颜色发黑的铅笔头;还有一张折叠起来、边缘已被腐蚀的薄纸片,纸张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灰黄色。

陈玄墨屏住呼吸,用匕首尖极其小心地挑起那张湿透的纸片,轻轻展开。纸片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碎裂,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模糊的日文,字迹歪斜,有些地方已被水渍和锈迹洇染得难以辨认。他勉强能认出几个词:

“…庚字位…加固…异常震动…撤离…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陈玄墨瞳孔骤缩!1945年8月15日!这正是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日子!这些鬼子,在投降当天,还在这个“庚字位”——胖子家祖坟的位置进行所谓的“加固”?撤离?他们在撤离什么?或者说,他们在这里埋下了什么?!

一股寒意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瞬间穿透陈玄墨的骨髓。这“截运穴”下,恐怕远不止一座坟那么简单!

“墨哥!这写的啥?”胖子紧张地问,他看不懂日文,但陈玄墨凝重的神色让他知道事情绝对不妙。

“鬼子投降那天,他们还在这动过手脚!”陈玄墨声音冰冷,将纸片小心地收进怀里一个防水的油纸小包,和之前的契约残页、人面菇碎片放在一起。每一片纸屑都可能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就在他收起纸片的瞬间——

“呜…呜呜呜…”

那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无数人哭泣呜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怨毒!死寂的坟地瞬间被这无形的哀嚎填满,冰冷刺骨!

更恐怖的是,周围那些刚刚恢复静止、如同沉默石林般的墓碑,再次“活”了过来!它们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无视物理的阻碍,无视深陷的泥泞,再次开始无声无息地移动、旋转、挤压!刚刚被陈玄墨依靠胎记感应才艰难闯过来的路径,眨眼间就被新移来的冰冷石碑彻底封死!前后左右,视野所及,再次只剩下冰冷潮湿、刻着陌生名字的墓碑壁垒!

鬼砌墙!比刚才更甚!这一次,墓碑移动的速度更快,合拢的势头更猛,带着一种要将他们彻底碾碎在这坟山泥泞中的狠戾!那回荡在脑海中的呜咽声也变成了尖锐的嘶嚎,冲击着他们的神智!

“又…又来了!”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拖着伤腿就想往陈玄墨身边靠,却被一块突然横移过来的墓碑狠狠撞在肩膀上,痛呼一声,踉跄着差点摔倒。

“胖子!”陈玄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他左手腕的七星印记灼痛加剧,左胸胎记的感应也变得混乱模糊,仿佛被这更强的鬼砌墙阵法干扰压制!这阵法,似乎被他们发现日军遗骸的行为彻底激怒了!

冰冷的墓碑如同移动的堡垒,步步紧逼。可供闪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冰冷的石面几乎要贴上他们的身体。脚下是深陷的泥泞,头顶是倾盆的暴雨,耳边是催命的鬼哭,两人如同被困在石磨中的蝼蚁,绝望感疯狂蔓延。

“妈的!没完了是吧!”胖子被撞得火起,巨大的恐惧和肩膀的剧痛反而激发出他骨子里的蛮横和一丝对祖宗坟地埋鬼子东西的愤怒。他眼见一块刻着陌生名字的高大墓碑如同门板般当头压来,要将两人彻底封死在角落,一股血性直冲脑门!

“滚开!!”胖子怒吼一声,也顾不上脚踝钻心刺骨的剧痛和手臂冻伤的麻木,双手猛地抡起那根粗壮的乌木棍!他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腰腹发力,全身的肥肉都绷紧了,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朝着那块当头压来的冰冷石碑狠狠劈了过去!

“哐当——!!!”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暴雨中炸开!

乌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青石墓碑上!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棍身传来,胖子只觉得双臂瞬间麻木,虎口崩裂,鲜血混着雨水顺着手腕流下,乌木棍差点脱手飞出!他痛得龇牙咧嘴,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那块沉重厚实的墓碑,竟真的被他这含恨的、几乎超越极限的全力一击砸得猛烈晃动了一下!石碑顶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几道细小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碎石和着雨水簌簌落下!

“胖子!干得好!!”陈玄墨眼睛一亮,看到了绝境中的一丝缝隙!他看准墓碑被砸得向后倾斜、停滞的瞬间,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抓住因反震而站立不稳的胖子胳膊,低吼一声:“走!”

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在泥泞中猛地从那道因墓碑晃动而出现的狭窄缝隙中挤了过去!

“呃啊——!”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强行发力抡棍,加上这亡命的冲刺,他那条本就肿得发亮的伤腿终于承受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仿佛骨头都断了!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沉重的身躯带着惯性狠狠砸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

“胖子!”陈玄墨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急忙稳住身形,回头去拉他。

就在胖子扑倒的地方,他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块半截埋在泥里的、相对低矮的墓碑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粗糙的碑面。胖子痛得直抽冷气,视线模糊,但眼角余光却瞥见这块墓碑的基座似乎有些异样。

那基座不是常见的青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质地更粗糙的石头,上面布满了被风雨侵蚀的坑洼。在靠近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卡着一点极其微小的、边缘锐利的透明碎片。那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微弱的、近乎七彩的光晕,与他之前从老李头手臂尸斑里抠出来的那片极其相似!

“墨…墨哥…”胖子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用那只没拄棍、沾满泥污的手,颤抖着伸向那块碎片。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将那点比米粒还小的透明碎片从石头的凹陷里抠了出来。

碎片入手冰凉,带着泥土的湿气。

“看…看这个…”胖子喘着粗气,艰难地将碎片递向陈玄墨,“像…像不像老李头胳膊里那个…”

陈玄墨心头剧震!他立刻接过碎片,借着灰蒙蒙的天光仔细看去。没错!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薄度,边缘同样锋利!是疑似人面菇孢子囊外壳的碎片!它怎么会出现在另一块无名的墓碑基座上?!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难道…这些构成鬼砌墙的墓碑基座下…都埋着东西?都被人动过手脚?!这碎片,是某种标记?还是…布阵时残留的媒介?

就在他心神被这新发现的碎片吸引的刹那,脚下被雨水浸泡得松软的泥土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下一陷!

“小心!”陈玄墨只来得及喊出半声,整个人就随着塌陷的泥土猛地向下坠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旁边的胖子,却抓了个空!

“墨哥——!”胖子惊恐的呼喊声从头顶传来,带着破音。

“噗通!”

“哗啦——!”

陈玄墨重重地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紧接着,一堆松软的泥土和碎石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将他半个身子都埋住了。

他咳嗽着,奋力扒开身上的泥土,挣扎着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塌陷的洞口透进一丝极其微弱、被暴雨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洞口模糊的轮廓。冰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和某种铁锈腐朽味道的空气,沉甸甸地压迫着他的肺。

他掉进了一个地下的空间!

“胖子!胖子你怎么样?!”陈玄墨朝着洞口上方大喊,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嗡嗡的回响。

“墨…墨哥!我没事!你…你在哪?下面啥情况?”胖子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听起来他也趴在洞口边缘。

“掉进一个洞里!下面很黑!暂时安全!”陈玄墨迅速回应,强迫自己冷静。他摸索着身边,触手冰凉坚硬,似乎是砖石结构。他顺着墙壁缓缓站起,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黑暗。左手腕的七星印记依旧灼痛,但左胸胎记的灼热感却诡异地平息了不少,仿佛这地下空间隔绝了某种干扰。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墙壁,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用油布小心包裹的火柴——这是行走江湖必备的。他划亮一根。

嗤啦——

微弱的橘黄色火苗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也照亮了陈玄墨凝重而警惕的脸庞。

火光照亮的范围有限,但足以让他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狭窄、低矮的甬道入口。甬道是人工开凿的,墙壁由粗糙的青砖砌成,砖缝里长满了湿滑的苔藓。甬道前方延伸向更深沉的黑暗,不知通向何处。而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火光照亮了地面上一些散落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构件,还有几根粗大的、早已腐朽断裂的木梁。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在靠近甬道内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颜色深暗、形状不规则的碎骨!旁边还有一个破碎的、同样沾满泥污的陶罐残片。

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这分明是一条人工挖掘的、年代久远的地下通道!而且,很可能与日军有关!那些锈蚀的金属构件,风格像极了井下实验室见过的设备零件!

“墨哥!墨哥你说话啊!”洞口上方,胖子焦急的呼喊再次传来,带着哭音。

“我没事!发现一条地道!”陈玄墨抬头喊道,声音在甬道里激起回音,“你守在上面!自己小心!我看看情况!”

他不能贸然让胖子也下来,上面的鬼砌墙并未解除,胖子腿伤严重,下来只会更危险。

陈玄墨举着即将燃尽的火柴,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似乎踩碎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是一小截腐朽的骨头。

就在火柴即将熄灭的瞬间,火光摇曳,隐约照亮了前方甬道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陈玄墨心中一凛,立刻又划亮一根火柴,凑近墙壁。

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泥垢。他用匕首小心地刮掉一部分。下面露出了刻痕!是人工刻上去的字!

那字体歪歪扭扭,刻得很深,带着一种绝望的力道。不是日文,是汉字!繁体字!

陈玄墨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火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辨认:

“九…龙…城…寨…地…下…祭…坛…”

“龙…脉…枢…纽…”

“移…棺…接…运…成…”

“日…人…欲…夺…”

“吾…等…尽…殁…於…此…”

“勿…入…”

“王…秉…魁…绝…笔…”

“王秉魁?!”陈玄墨失声念出最后那个名字,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胖子祖父的名字!这是他祖父留下的绝笔?!

信息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九龙城寨地下祭坛!龙脉枢纽!

“移棺接运”成功?!这和胖子祖父墓碑上人面菇汁液写下的字,以及井下祭坛棺材里的符文完全对应!

日本人想夺取?!

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勿入?!

这阴森的地道,竟然是通往那个传说中的九龙城寨地下祭坛?是龙脉的枢纽节点?而胖子祖父王秉魁,竟然是死在这里?!死前留下了勿入的警告?!

火柴燃尽,烫到了陈玄墨的手指。他猛地甩掉火柴梗,甬道瞬间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还有头顶洞口传来的、胖子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喊:

“墨哥!下面到底有啥啊?你吱个声啊!别吓我!”

冰冷的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将陈玄墨紧紧包裹。胖子祖父王秉魁那用生命刻下的“勿入”二字,仿佛带着淋漓的血气,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在绝对的黑暗中挥之不去。

九龙城寨地下祭坛…龙脉枢纽…移棺接运…日人欲夺…尽殁于此…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冰,砸在他的心头。这地道的尽头,连接着的恐怕不是什么宝藏,而是吞噬了胖子祖父那一批人的绝地!是日军当年觊觎龙脉而挖掘的死亡陷阱!

“墨哥!陈玄墨!你他妈说话啊!”洞口上方,胖子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嘶吼穿透黑暗和雨幕,像一只无形的手,将陈玄墨从惊骇的深渊中猛地拽回现实。

不能慌!九叔还等着救命,胖子在上面孤立无援,鬼砌墙的威胁并未解除!

陈玄墨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土腥和腐朽铁锈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胖子!”他朝着洞口大声回应,声音在甬道里激起沉闷的回响,试图给上面的兄弟一点支撑,“下面有条地道!墙上…有你祖父留下的字!”

“我…我祖父?!”胖子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他留的什么字?墨哥你快上来!这鬼地方太邪门了!”

“现在不能上去!”陈玄墨斩钉截铁。上去?面对那随时可能再次合拢碾碎他们的鬼砌墙?更何况,这地道的发现,这“移棺接运”和“龙脉枢纽”的线索,很可能就是解开眼前困局,甚至找到救治九叔方法的关键!王秉魁警告“勿入”,但眼下他们还有退路吗?退出去,就是被鬼砌墙困死,或者被随时可能追来的赵金福堵死!

置之死地,或许…方能后生!

陈玄墨再次划亮一根火柴。微弱的火苗跳动,勉强驱散身前一小片黑暗,映照着他坚定而决绝的眼神。他不再看墙壁上那触目惊心的绝笔,目光投向甬道深处那吞噬一切的黑暗。胎记处的灼热感虽然被地下环境压制,但七星印记的刺痛却像一根引路的针,隐隐指向甬道前方。

他将匕首横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自己压抑的心跳和头顶隐约传来的雨声、胖子的呼喊,甬道深处一片死寂。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悸。

火柴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甬道似乎向下倾斜,地面湿滑,布满苔藓和掉落的碎砖。墙壁上的青砖缝隙里,不时能看到一些深嵌进去的、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铆钉,显然是用来加固的。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那股铁锈和腐朽的机油味也越发浓重。

走了大约十几步,前方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火柴燃尽,陈玄墨停下脚步,再次划亮一根。

火光摇曳,照亮了眼前的景象——甬道在这里似乎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就在这相对宽敞的地面中央,赫然堆叠着几具姿态扭曲的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下零星的布片粘在灰白的骨头上。从骨架的姿势看,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向前扑倒,似乎是在奔逃中倒下。其中一具骸骨的手骨,还死死抠在墙壁的砖缝里,指骨断裂,透着一股临死前的绝望挣扎。

王秉魁所说的“尽殁于此”…就在眼前!

陈玄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强忍着不适,举着火柴凑近观察。骸骨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骨头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和裂纹。这种痕迹…他在地下实验室的日军实验记录里见过图片描述,是某种强腐蚀性毒气或者辐射造成的!

难道当年这里…发生过毒气泄漏?或者引爆了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骸骨周围的地面。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散落着一些锈蚀的工具:一把只剩半截的工兵铲,几个扭曲变形的铁皮水壶,还有…一个被压扁的、布满锈迹的金属饭盒。

陈玄墨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饭盒上。饭盒的盖子半开着,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没有被泥土完全覆盖。他蹲下身,用匕首尖极其小心地将那东西挑了出来。

那是一本巴掌大小、用油布包裹着的笔记本!油布已经发黑发脆,但里面的笔记本似乎保存得相对完好!

陈玄墨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很可能是当年遇难者留下的记录!他迅速解开油布,露出里面深蓝色硬皮封面的笔记本。封面没有任何字迹,但入手沉甸甸的。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用蓝黑色的墨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文!字迹工整有力,似乎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陈玄墨懂一些日文,他借着火柴微弱的光亮,艰难地辨认着开头的几行: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日。奉命进入‘庚’字位地下支脉,进行‘龙髓’抽取装置的最后加固…此地位于目标祖坟正下方,风水节点‘截运穴’核心,能量读数异常活跃…工程兵小队遭遇不明震动,部分结构受损…”

“八月十一日。加固工作进展缓慢。岩层深处传来怪异声响,似金属摩擦,又似低语…士兵间出现恐慌情绪。山本少尉下令加强纪律…王桑(指王秉魁?)今日神色异常,多次试图接近核心装置区,被制止…”

“八月十二日。震动加剧!西侧通道发生小规模坍塌,两名士兵被埋,抢救无效…仪器检测到强烈的地磁干扰,指南针完全失效…那种声音更清晰了,像…像锁链拖地?王桑私下对我说:‘他们在下面醒了…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八月十三日。噩梦!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个梦!巨大的青铜门…门后的眼睛…醒来后精神极度疲惫。山本少尉精神濒临崩溃,下令加快进度,不惜一切代价…核心区的防护罩出现裂缝!泄露的‘龙髓’辐射…两名靠近的士兵皮肤开始溃烂…王桑试图破坏装置,被山本少尉开枪击伤腿部…”

“八月十四日。地狱!防护罩彻底破裂!无法形容的…东西涌了出来!不是实体!像是…绿色的光雾!碰到的人瞬间融化!惨叫…到处都是惨叫!山本少尉疯了,对着光雾开枪…我记录下这一切…我们逃不掉了…它们在追…王桑拖着伤腿,把什么东西塞进了祭坛的齿轮…他说‘断了它’…光雾吞没了他…”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行字迹潦草扭曲,几乎无法辨认,透露出记录者临死前的极致恐惧。

“龙髓”抽取装置?截运穴核心?防护罩破裂?绿色的光雾?瞬间融化?

王秉魁试图破坏装置,被击伤,最后关头往祭坛齿轮里塞了东西?!

陈玄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日记里描述的场景,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骇人!所谓的“龙髓”,很可能就是被强行抽取的地脉龙气!而防护罩破裂泄露的辐射,恐怕就是导致这些人骸骨呈现灰黑腐蚀状态的原因!那“绿色的光雾”…难道就是暴走的龙气能量?或者是被惊动的…某种守护龙脉的恐怖存在?!

王秉魁最后塞进祭坛齿轮的东西…是什么?难道就是导致装置停止,让这恐怖没有蔓延出去的关键?但代价是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

“墨哥!下面到底什么情况?我听到你说话了!那日记写的啥?”胖子焦急的声音再次从洞口传来,带着哭腔,“我…我这边不对劲!那些碑…那些碑又在抖了!好像…好像有东西要爬出来!”

胖子的呼喊像一盆冰水浇在陈玄墨头上!鬼砌墙的阵法并未停止,甚至可能因为他的深入而再次被激活!胖子一个人在上面,拖着伤腿,面对随时可能再次移动合拢的墓碑和未知的威胁,极度危险!

不能再耽搁了!

陈玄墨猛地合上那本沉重的死亡日记,将它塞进怀里。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些扭曲的骸骨,尤其是王秉魁那具可能存在的尸骨,心中默念了一句。

他转身,不再犹豫,朝着来时的路,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透着一丝微光的塌陷洞口。胎记处那股被压制的灼热感,随着他靠近洞口,再次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带着一种强烈的预警意味!

“胖子!抓住我的手!”陈玄墨冲到洞口下方,向上伸出沾满泥污的手,大声吼道。

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挡住,是胖子正趴在洞口边缘,惊恐地向下张望。他看到陈玄墨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伸出自己冻得发青、同样沾满泥污的胖手,努力向下够。

两人的手指在冰冷的雨水中、在狭窄的洞口边缘,艰难地触碰到了一起!

就在陈玄墨发力,准备将胖子拉下来的瞬间——

“轰隆隆——!”

一阵沉闷而剧烈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整个地道都在摇晃!头顶的泥土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啊——!”胖子惊恐地尖叫,他脚下的地面在剧烈震颤!那块被他用乌木棍砸裂的、他祖父王秉魁的墓碑,在震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缝骤然扩大!紧接着,墓碑周围的泥土猛地向下一陷!

“不好!”陈玄墨瞳孔骤缩!地道要二次塌陷!胖子要掉下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抓住胖子手腕的力道猛地加大,同时身体向后急退!

“噗通!哗啦——!”

胖子沉重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麻袋,伴随着大片的泥土和碎石,重重地砸落下来,正好砸在陈玄墨刚才站立的位置!陈玄墨被他带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两人瞬间变成了滚地葫芦,浑身沾满了泥浆。

“咳咳…呸呸!”胖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呛咳着吐出嘴里的泥水,惊恐万分,“地…地震了?!”

“不是地震!”陈玄墨迅速爬起,脸色铁青地看向他们掉下来的洞口。那里已经被塌陷下来的大量泥土和那块碎裂的墓碑基座彻底堵死!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了!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头顶不断传来的沉闷震动和泥土掉落声,提醒着他们上面的地质结构正在变得极不稳定!

更糟糕的是,随着那地底的震动,甬道深处,那堆叠骸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极其艰难地转动!又像是沉重的锁链在拖拽摩擦着粗糙的地面!

声音由远及近,缓慢,滞涩,却带着一种冰冷无情的机械感,在这死寂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日记中最后那恐怖的描述瞬间涌入陈玄墨的脑海——“岩层深处传来怪异声响,似金属摩擦,又似低语…” “防护罩彻底破裂!无法形容的…东西涌了出来!”

难道…日记里描述的“龙髓”抽取装置…那个被王秉魁在最后关头塞了东西进去的祭坛…并没有完全停止?!在这沉寂了几十年后,因为刚才的地震(或是他们闯入的扰动)…又重新启动了?!

“墨…墨哥…”胖子也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咔嚓”声,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住陈玄墨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是什么声音?是…是齿轮?还是…锁链?”

陈玄墨没有回答。他迅速划亮最后一根火柴!微弱的火苗跳动,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眼中前所未有的凝重。火光也照亮了前方甬道——就在那堆骸骨后方不远处,原本看似尽头的墙壁,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缝隙后面,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声,正清晰无比地从那黑暗的缝隙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冰冷的、由钢铁和死亡构成的巨物,正在缓缓苏醒,朝着他们碾压而来!

绝路!真正的绝路!头顶被堵死,前方是正在启动的死亡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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