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的后背重重砸在青砖地上,祠堂的霉味冲进鼻腔。升降梯井口在头顶缩成星芒,胖子压碎的供桌残骸里,七星灯残片正幽幽泛光。
这他娘是祠堂地窖?胖子吐掉嘴里的香灰,手电扫过蛛网密布的梁柱。陈玄墨的胎记突突跳动——那些悬在房梁的破布幡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正渗出黑水。
暗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族老焦黑的半张脸从幔帐后探出。他的机械臂缠满铜丝,末端焊着矿洞里的青铜罗盘碎片。乖孙,把烟斗交出来。族老的广府白话混着电流杂音,胸腔裂口处爬出七条机械蜈蚣。
胖子抡起牌位砸碎最近的油灯,燃烧的尸蜡在地面汇成卦象。坎上离下,水火未济...陈玄墨喃喃间,族老的机械臂已刺到面门。他翻身滚到香案下,案底暗格弹开的瞬间,半卷《撼龙经》拍在族老脸上。
经页遇血自燃,火舌舔舐着族老的机械关节。胖子趁机扯下幔帐缠住他头颅,浸透桐油的布料遇火轰燃。让你丫装神弄鬼!胖子踩着供桌蹬墙飞扑,裤腰带扣精准卡进族老脊椎的齿轮间隙。
祠堂地砖突然翻转,二十七盏青铜灯从地底升起。陈玄墨的烟斗脱手飞向灯阵中央,斗钵里积攒的烟灰在空中凝出林九叔的残影。师兄,收手吧。残影叹息着指向族老胸腔,那里的罗盘碎片正在吞噬青铜灯光。
闭嘴!族老撕开焦黑的头皮,露出底下林九叔的脸。双生机械蜈蚣从耳孔钻出,咬向悬在空中的烟斗。陈玄墨甩出铜钱击碎蜈蚣复眼,绿血溅在《撼龙经》上显形出矿洞地图——白虎山的位置正被血圈标记。
胖子突然闷哼,后背的蜈蚣刺青离体暴长,缠住族老的机械腿。墨哥,点灯!他嘶吼着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出完整的七星图案。陈玄墨将烟斗插入灯阵核心,七条火蛇顺着铜丝缠上族老躯体。
你们根本不懂...族老在火中狂笑,机械眼珠弹出滚到陈玄墨脚边。玻璃体里封存的画面突然激活:1945年的矿洞中,真正的林九叔正将双胞胎弟弟钉入青铜棺,棺盖上刻着七杀容器。
祠堂房梁突然坍塌,燃烧的瓦砾雨般砸下。陈玄墨拽着胖子滚进祖宗柜,柜门闭合的刹那,他们透过缝隙看见族老的机械躯壳正在重组。青铜罗盘碎片悬浮成北斗阵,香港1997年的暴雨夜景在阵中浮现。
就是现在!陈玄墨咬破舌尖,血箭射中烟斗。斗身裂开的瞬间,二十七枚铜钱从夹层迸出,在空中组成困龙阵。胖子用浸透尸油的裹尸布缠住铜钱,火网将青铜罗盘牢牢锁在半空。
族老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祠堂地底传来蒸汽火车的轰鸣。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化作血色罗盘撞向青铜阵眼。惊天动地的爆炸中,两人被气浪掀出祠堂,后背砸在百年榕树的气根堆里。
晨雾被火光染成血色,陈玄墨的指尖深深抠进树根。祠堂废墟上,族老的机械头颅仍在转动,齿轮间挤出最后的诅咒:阴阳墟开...七杀...
胖子从怀里摸出半块叉烧塞进头颅嘴里:歇菜吧您呐!机械眼突然爆出强光,澳门赌场的全景图投射在焦土上。陈玄墨的烟斗残片微微发烫,斗柄上新浮现的纹路正与赌场轮盘吻合。
珠江上传来汽笛长鸣,二十七艘幽灵船再次列阵。林九叔的残影立在领航船头,道袍下摆的机械腿泛着冷光。陈玄墨握紧烟斗残片,胎记吸收的青铜碎屑正在皮下游走。
该去会会真正的赌局了。他拽起瘫坐的胖子,晨曦穿透榕树气根,在祠堂废墟上照出阴阳墟三个焦字。胖子裤兜里的香港硬币突然发烫,1997年的日期正在熔化成龙形血珠。
晨雾被爆炸的余波撕成缕缕残絮,陈玄墨的指甲缝里嵌满祠堂的焦土。胖子瘫在榕树根上喘粗气,手里攥着的半截机械蜈蚣还在抽搐,断口处滋啦冒着电火花。
墨哥,这玩意能卖废铁不?胖子用蜈蚣腿剔牙,突然被蛰得跳起来。陈玄墨的胎记突突跳动,烟斗残片在掌心发烫——那些嵌在焦土里的青铜罗盘碎片正像磁铁般聚拢,拼出个残缺的八卦图。
江风卷着纸灰掠过废墟,烧剩的《撼龙经》残页突然悬浮半空。陈玄墨伸手去抓,纸页却化作二十七只血蝶,扑棱棱飞向祠堂残存的东墙。胖子抡起铁锹猛拍:加菜加菜!
住手!陈玄墨拦住他。血蝶撞上青砖的刹那,墙皮簌簌剥落,露出被水泥封存多年的神龛。褪色的绸缎下,半卷泛着尸臭的羊皮经书正在渗出黑血。
胖子捏着鼻子用铁锹挑开经书,鎏金的二字突然脱落,露出底下烫银的日文注释。这他娘是东洋货?他话音刚落,经书里掉出张泛黄照片——林九叔穿着昭和时期的军装,正将青铜罗盘按进婴儿天灵盖。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烟斗残片突然吸附在经书上。羊皮纸遇热显形,浮现出沙面岛地下管道的立体图,图中标注的红点正在胖子家叉烧铺的位置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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