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总被错认为精神病这件事 第6章 放鸽子

大学城旁。

夜色下的“迷途”酒吧远非赵斌描述的那般纯粹。

巨大的霓虹招牌吞吐着迷离的光芒，低音炮撼动着心脏，将门口街道的寂静彻底撕裂。

酒吧的空气中混杂着昂贵烟酒与荷尔蒙躁动的气息，构成一种浮华而危险的氛围。

凌循穿着酒吧统一的黑色短裙制服，紧贴的衣物将她的曲线完美呈现，她端着盛满酒水的托盘，在拥挤喧嚣的卡座与舞池边缘艰难穿行，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生涩与紧张，但眼神却如同最冷静的探测器，环境洞察力正全面开启。

海量的信息流被她的大脑高速处理，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可不是端茶送水，而是为了摸清这座建筑的每一个角落，还有找到当初林晚被侵害时所喝下去掺着“糖丸”的酒的线索。

同时，她的信息感知力也在被动接收着场内弥漫的各种情绪，那些数不清的阴暗的情绪，像背景噪音一样萦绕不绝，让她微微蹙眉。

在她第三次经过一个靠近舞池的半开放式卡座时，麻烦来了。

卡座里是几个穿着浮夸，明显喝高了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在同伴的哄笑声中，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

凌循当然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但是她并没有躲闪，只见她身体一个趔趄，托盘上的酒杯剧烈晃动，酒液溅出少许，她及时稳住身形，脸上瞬间堆满惊慌。

“哎哟！不好意思啊小妹妹！”那油头男人毫无歉意地笑着，目光猥琐地在她身上巡视。

“没摔着吧？来，哥哥看看…”说着，他的手就极其自然地朝着凌循的大腿摸去。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王少，酒洒了让服务生收拾就好，别为难人家小姑娘。”

赵斌适时地出现，他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其按回沙发，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住了凌循的托盘。

他脸上带着略带责备的笑容：“吓到我们新来的同事了，人家是正经学生，来做兼职的，可不是你们瞎闹的对象。”赵斌语气轻松，却清晰地划出了界限。

那王少显然认得赵斌，虽然被打断了兴致有些不爽，但还是讪讪一笑：“斌哥发话了，那必须给面子，开玩笑，开玩笑嘛…”他收回手，眼神却还在凌循身上打转。

赵斌冷笑一声，随后转向凌循，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没吓到吧？这边区域客人比较爱闹，你去VIp区外面的休息区服务吧，那边安静些。”说完他指了指相对僻静的一角。

凌循低下头，脸上泛起后怕的红晕，感激道：“没…没事，谢谢学长，谢谢您解围…”

她抱着托盘，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快步离开，转身的刹那，脸上的怯懦褪去，只剩下了然的笑意。

赵斌的出现还真是恰到好处啊，这场“英雄救美”演技无可挑剔，既维持了他体贴的人设，又博得了自己的感激，分寸感拿捏得非常好，凌循都想给他的表演打个十分。

“糖丸会在二楼的VIp区吗？”凌循的心念飞转，继续着她的探查，她借着送酒的机会，目光快速扫过客人们隐秘的小动作，但并未发现明显的异常，或许今天并不是出货的日子。

吧台旁，赵斌看着林晚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对身边的经理低声吩咐：“看着点，别让那些没分寸的真惹出麻烦，另外…”

他顿了顿，想起下午去医院看望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富哥，对方哭丧着脸说自己就因为嘴贱，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些关于新来的心理老师顾曦的下流话，当晚就被人摸上门狠狠修理了一顿。

更让他诧异的是，他随口打听之下，竟然得知当晚还有另外两个同样在网上口嗨过顾曦的家伙，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教训”，那手法干净利落，查不到任何线索。

这就有意思了。

赵斌抿了一口酒，眼神深邃，那个红发美女老师，看来绝不只是长得好看那么简单，这股神秘感，让他对顾曦的兴趣陡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找人查查我们学校新来的那个心理老师的底细，我对她很感兴趣。”

凌循工作到午夜换班，虽然没有找到关于糖丸来源，但酒吧的整体布局已被她牢记于心。

她跟赵斌打了个招呼，换上自己朴素的衣服，如同一个真正疲惫不堪的兼职学生，低着头离开了酒吧。

回到昏暗寂静的出租楼下，凌循略微松了口气，李娟这周都是夜班，这让她的行动方便许多，凌循用钥匙轻轻打开门。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屋内老旧的家具气息钻入鼻腔。

她呆立当场。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顾曦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那张旧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红发在暖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火焰，她依旧穿着那身惹火的吊带裙，只是脱掉了白天穿着的开衫，白皙的肩臂和优美的锁骨在光影下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回来了？”

顾曦抬眸看她，声音听不出喜怒。

“酒吧好玩吗？林晚同学~”

凌循心底一凉，她好像忘了顾曦让她去她家的事，可是她又不知道顾曦家在哪，而且也没答应…

关上门，反手锁上，凌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顾曦站起身，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凌循。

“说好了今晚来找我，结果你放我鸽子，跑去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语气慵懒，锐利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紧紧锁住凌循，仿佛要将她吃掉。

凌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板。

“我有正事。”

“我知道。”顾曦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凌循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酒吧里沾染的令人不快的烟酒气。

“所以我很乖啊，你说了不让我过多涉及你的任务，我就没跟去，哪怕知道你要去那种狼窝，我也忍着没去把你抓回来。”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却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感。

“我是不是很乖？”顾曦微微歪头，红唇逼近凌循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那你呢？爽我的约，从酒吧出来就直接回家，连个消息都不发？是不是该罚？”

浓浓的危险和撒娇的意味交织在一起，不断剐蹭在凌循心尖最痒的地方。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被顾曦的气息和话语逼得无所遁形，她试图偏开头，却被顾曦用手指轻轻扳了回来。

“我只是累了，想回来休息。”凌循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给顾曦解释。

“累了？”顾曦轻笑一声，手指下滑，指尖暧昧地划过凌循的锁骨，停在她的心口。

“是被那些臭男人吓累了，还是…想着怎么把你的赵斌学长玩弄于股掌，想累了？这里…”

她的指尖轻轻按了按。

“跳得这么快，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灼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凌循内心深处最不愿被触碰的角落。

凌循抿紧嘴唇，呼吸变得急促，她无法回答，面对赵斌她能表现出完美的演技，但面对顾曦，她所有的防御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凌循这副被自己逼的耳根通红的样子，顾曦眼中的锐利稍稍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情绪。

她忽然叹了口气，整个人软软地靠进凌循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都闷闷的：“凌循…我饿了…等你等的都没吃饭呢…”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凌循措手不及，她的双手悬在半空，落下去不是，推开也不是。

“厨房…可能有面条。”凌循干巴巴地说，身体依旧紧绷。

“不想吃面条。”顾曦在她怀里蹭了蹭，发丝扫过凌循的下巴，带来一阵痒意，“今晚我睡这儿。”

“不行！”凌循立刻拒绝，声音都有些变调。

“为什么不行？阿姨上夜班，又不在。”顾曦抬起头，手指故意戳了戳凌循紧绷的腰侧，眼神里又恢复了那种狡黠的光。

“还是说…你怕控制不住自己？”

“停！别说了，随你便。”凌循知道拗不过她，最终败下阵来，她几乎是狼狈的推开对方，丢下一句“我去洗漱”就飞快地钻进了卫生间。

最终，两人还是躺在了林晚那张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道小心翼翼的缝隙。

寂静的房间里，凌循如同躺在针尖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上次跟顾曦躺在一块，已经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了，虽然当时也没发生过什么，但她仍旧一动不动，生怕任何轻微的触碰都会引爆身后那个“炸弹”。

顾曦似乎很安静，就在凌循以为她已经睡着时，一只微凉的手臂却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腰上，而后将她轻轻往后揽了揽，让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凌循吓得差点弹射起步。

“别动…”顾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凌循的后颈，“…冷…抱着睡暖和…”

她的手臂就那样自然地环着，手掌轻轻搭在凌循的小腹上，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只是因为怕冷在寻求热源。

凌循僵硬的睁着双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能感觉到背后贴合的柔软曲线，能感受到那只搂在她身上的手的温度，这一切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灼烧着她的皮肤，穿透她的血肉，搅动着她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