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30章 清虚残碑 古篆藏秘

牛首山南麓，相较于主峰区域的险峻，地势稍缓，林木却更为古老茂密，透着一股人迹罕至的荒凉。依照情报所指，赵默在一片几乎被藤蔓完全吞噬的山坳深处，找到了那座名为“清虚观”的废墟。

与其说是道观，不如说是几堵倾颓的断壁和一堆散乱的石构件。岁月的痕迹深刻其上，风雨侵蚀，苔藓密布，唯有半扇歪斜的石质门框和一方深陷地下的巨大石制基座，还能依稀看出这里曾经是一处建筑。

赵默的目光扫过废墟，维度罗盘的感知细致地覆盖每一寸土地。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基座后方一堵相对完整的残壁吸引。那墙壁以巨大的青石垒砌，石质与山体不同，显然是外来之物。墙上似乎曾刻有大量文字和图样，但如今大多已模糊不清，被苔藓和地衣覆盖。

他走上前，袖袍轻拂，一股柔和的劲力掠过墙面，震落了表面的浮尘和部分苔藓，露出了下面深刻的刻痕。

并非想象中的道教符文或劝善篇章，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笔画繁复、充满几何美感的文字——正是与令牌上同源的甲骨文！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抽象的图案：规、矩、齿轮、杠杆、奇异的机械结构……

果然是这里！

赵默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快速掠过那些艰难晦涩的古文字。得益于罗盘的辅助解析和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他艰难地辨认、拼凑着其中的含义。

这些文字并非连贯的文章，更像是一些零散的笔记、警示、以及…操作守则的片段。

【“…钜子令，非钥，乃信物，心正意诚，方得入门…”】

（钜子令不是简单的钥匙，是信物，需要心念正直真诚才能开启？）

【“…地火奔涌，非攻殿现世之兆，然通道叵测，需依星轨，顺地支，误之则地火焚身…”】

（地底能量涌动是非攻殿现世的征兆，但通道危险，需要按照特定星象轨迹和时辰规律进入，错误会引发地火？）

【“…枢机有三，天璇、地玑、人枢，三才合，门户方开…”】

（机关枢纽有三个，分别对应天、地、人，需要三者配合才能开启门户？）

【“…妄动‘杀’字器，自毁长城，非我墨者之道…”】

（警告不要妄动某种名为“杀”的武器，会自取灭亡？）

断断续续的信息涌入脑海，赵默心中的脉络逐渐清晰。开启那石门，并非简单插入令牌即可，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可能是时间（星轨地支）、可能是方法（三才枢纽配合）、更重要的是一种心念或者说资格的验证？而那所谓的“杀”字器，听起来像是一种威力极大、但副作用也极大的防御武器。

就在他全神贯注解读碑文时，罗盘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警示——并非针对他，而是指向山下远处。

他立刻收敛心神，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跃上附近一棵极其茂盛的古树树冠，透过枝叶缝隙向下望去。

只见山下小径上，一队人马正逶迤而来。约有二三十人，皆是劲装结束的彪悍骑士，护卫着中间一辆看似普通却异常坚固的马车。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面容被斗笠遮住大半，但那股久居人上的气势和隐约熟悉的轮廓……

是完颜洪烈！他竟然亲自来了！看来他对这墨家遗藏志在必得。

车队在距离清虚观废墟尚有一段距离的山脚下便停了下来，显然是怕打草惊蛇。完颜洪烈在几名气息沉凝的高手护卫下下了马车，远远眺望着山坳中的废墟，似乎在等待什么。

很快，两道颇为狼狈的身影从山林中窜出，赶到完颜洪烈面前躬身行礼，正是之前被赵默引入机关、侥幸逃脱的完颜将军和那个葛先生。两人身上都添了些新伤，衣衫破损，显然摆脱那些墨家机关费了不少力气。

“王爷！”完颜将军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羞愧，“末将无能！那石门机关厉害，我等未能闯入，还…还惊动了旁人…”

“哦？什么人？”完颜洪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威严。

“是一个年轻小子！武功路数极其怪异，指法精准，身法快得惊人！而且…他似乎也有钜子令！”葛先生抢着说道，语气惊疑不定，“更奇怪的是，他能完全无视老夫的‘乱魂幡’！此子绝非寻常人物！”

完颜洪烈沉默了片刻，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更加幽深：“年轻高手…也持有令牌…莫非是宋国朝廷派来的秘使？或是…其他隐世门派的人？”他自然想不到皇子头上。

“王爷，现在怎么办？那小子肯定也在附近，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方法！”完颜将军急道。

完颜洪烈摆了摆手，显得颇为沉得住气：“无妨。葛先生，你确定‘地火喷涌’之期就在今夜子时？”

葛先生连忙掐算，肯定地道：“绝不会错！根据星象和地气波动，今夜子时正是地脉能量最活跃之时，也是‘非攻殿’防御最薄弱、通道最可能显现之时！错过此次，至少要再等三年！”

“好！”完颜洪烈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等！派人守住上下山要道，一旦发现那小子踪迹，格杀勿论！夺回令牌！子时一到，无论能否找到正确方法，强攻也要试试那石门！”

“是！”手下众人领命，立刻分散开来，隐隐将上山路径封锁。

树冠之上，赵默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今夜子时…地火喷涌…能量活跃…防御薄弱…”他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碑文上模糊的信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原来开启需要天时！子时就是最佳时机！而完颜洪烈竟也掌握了这个信息。

形势变得紧迫而复杂起来。完颜洪烈势力人多势众，高手不少，还有葛先生这种诡异术士。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又回想了一遍碑文的内容。

【“…心正意诚，方得入门…”】

【“…需依星轨，顺地支…”】

【“…枢机有三，天璇、地玑、人枢…”】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不能等到子时和完颜洪烈大军硬碰硬。必须提前行动，利用对方等待时机的心理空档，以及…他们对正确方法的一知半解。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刻满古篆的残碑，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或许，可以给这位六王爷，准备一点“惊喜”。

身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梢，他没有退回山林，反而借助地形掩护，向着之前那处峡谷石门的方向，再次潜行而去。

这一次，他不仅要抢先，更要利用这里的的一切——包括那些沉睡千年的墨家机关。

夜色，渐渐笼罩了牛首山。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