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29章 牛首迷雾 机关算尽

连日的疾行，赵默终于踏入了牛首山地界。

此山虽不算巍峨险峻，却自有一股莽苍孤峭之气。山势起伏，多奇石深涧，古木参天，藤蔓纠缠，人迹罕至。越是深入，那股源自亘古的荒凉气息便越是浓郁。

根据地图和情报指示，那异常声响和光晕最常出现的地点，位于牛首山主峰后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之中。赵默身形如电，在崎岖的山林间穿梭，速度丝毫不减，仅凭肉身体魄和对环境的精准预判，便避开了所有障碍，如履平地。

越是接近那处峡谷，空气中的异样感便越是明显。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孔不入的震颤感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若非他灵觉敏锐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维度罗盘也反馈来更清晰的信息：【检测到低频能量场波动，具有特定规律性，疑似大型古代机关运转或能量核心周期性泄露。波动源位于正前方三公里，地下深度约五十至一百米。】

果然有东西！而且还在运转！

赵默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峡谷入口时，脚步却猛地顿住。

前方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峡谷入口处，原本应该被荒草和灌木覆盖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狼藉！几棵合抱粗的古树被蛮力撞断，断口处焦黑，仿佛被雷劈过；地面上散布着深浅不一的坑洞和碎裂的岩石；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硝石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且动用了火药！看痕迹，交手双方的武功都极高，破坏力惊人。

赵默蹲下身，仔细勘察。除了火药和内力造成的破坏，他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痕迹——几枚深深嵌入岩石的黑色飞针，针尾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地面上有几处非刀剑劈砍、反而像是巨大猛兽利爪划过的深沟；甚至在一处岩壁上，发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掌印，掌印周围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融化后又凝固的琉璃状！

“唐门绝户针？…类似狮吼功但更霸道的音波功？…还有这掌力，至阳至刚，几乎不似人间武功能达到的温度…”赵默眉头紧锁。这些痕迹表明，之前在这里交手的人，武功路数极其诡异偏门，而且威力之大，远超寻常江湖好手的认知范畴。

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势力也发现了此地的秘密，并且已经抢先一步，还发生了火并？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峡谷。峡谷内光线昏暗，两侧崖壁高耸，怪石嶙峋。那地底传来的震颤感在这里更加清晰。

循着痕迹和罗盘的指引，他来到峡谷深处一面巨大的石壁前。石壁上爬满了厚厚的藤蔓和苔藓，看似与其他岩壁无异。但罗盘却明确显示，能量波动的核心，就在这石壁之后！

赵默拨开藤蔓，仔细观察岩壁。很快，他发现了人工开凿的细微痕迹，以及几个被巧妙伪装起来的通风孔。他运足目力，甚至能看到岩壁上极其细微的缝隙——这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其工艺之精妙，接缝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若非事先知晓或感知异常，根本无从发现。

在石门右侧下方，有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形状古怪，似乎需要插入某种特定形状的钥匙。

赵默心中一动，取出了那枚得自太湖的陨铁令牌。他比对了一下凹陷的形状，果然十分吻合！

就在他准备将令牌插入试试时，身后远处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有人！

赵默反应快如闪电，瞬间收起令牌，身形如鬼魅般横向飘出数丈，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气息彻底收敛。

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同轻烟般掠入峡谷，停在了那面石壁之前。

前面一人，身材高大，穿着金国的武官服饰，面容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气息凝练，竟是一位踏入先天境界的高手！他此刻似乎受了些内伤，气息略有不稳，衣袖上还有一丝未干的血迹。

后面一人则是个老者，作中原人打扮，穿着宽大的道袍，却梳着诡异的发髻，面容枯槁，眼神浑浊，手里拿着一杆奇怪的幡旗，旗面上画着扭曲的符咒。此人气息飘忽不定，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那金国武官警惕地四下张望，用生硬的汉语低声道：“葛先生，确定是这里吗？刚才那伙人…”

那被称为葛先生的老者抬起枯瘦的手，掐算了几下，又看了看手中的幡旗，沙哑道：“没错，龙气指引和星图所示，正是此地。刚才那伙人不过是些不开眼的蠢货，仗着几手火器皮毛和横练功夫就想觊觎先贤遗宝，已被你我联手击退。完颜将军放心，此地机关重重，没有‘钥匙’和正确的开启之法，强行闯入只会触发绝杀之阵，死无全尸。”他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赵默藏身的巨石方向。

赵默心中凛然。这老者好敏锐的灵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能完全确定。而且他们口中“龙气指引”、“星图”，似乎也掌握着某种定位方法。金国方面，果然对此地也有所图谋！那个完颜将军，莫非是完颜洪烈派来的先遣？

完颜将军闻言，稍稍安心，又皱眉道：“只是不知道那‘钥匙’究竟在何处？王爷那边催得急…”

葛先生桀桀怪笑两声：“将军莫急。钥匙…或许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呢？”他话音未落，手中幡旗突然无风自动，猛地指向赵默藏身的巨石！

“藏头露尾的小辈，给老夫滚出来！”葛先生厉喝一声，另一只手屈指一弹，三枚乌黑发亮、带着腥臭味的棺材钉般的暗器，成品字形射向巨石！

速度快得惊人！且蕴含着一股腐蚀性的阴毒内力！

赵默在那幡旗指向自己的瞬间就知道暴露了。面对射来的毒钉，他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贴着巨石表面滑开，险之又险地避过毒钉。

噗噗噗！毒钉射入巨石，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石头表面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毒辣的暗器！”赵默眼神一冷，身形站稳，看向了那一官一道。

完颜将军和葛先生也看清了赵默。见他如此年轻，却能轻易躲过葛先生的突然发难，都是心中一凛。

“你是何人？竟敢窥探朝廷大事！”完颜将军率先开口，试图用官威压人，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他看出赵默身手不凡，不敢怠慢。

葛先生则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默，仿佛要将他看透，手中的诡异幡旗微微颤抖，似乎在测算着什么。“小子，你身上…有‘钥匙’的气息！交出来，饶你不死！”

赵默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令牌而来。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钥匙？在下只是误入此地的猎户，听不懂二位在说什么。”

“猎户？”完颜将军嗤笑一声，“哪个猎户有你这等身手？葛先生，不必跟他废话，拿下再说！”他深知此事机密，绝不能泄露，当即决定杀人灭口！

话音未落，他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斩向赵默！刀法狠辣凌厉，带着沙场搏杀的惨烈气势，内力灌注之下，刀锋嗡鸣，空气仿佛都被撕裂！正是金**中秘传的“破阵刀法”！

与此同时，那葛先生也动了！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脚踏诡异步法，手中幡旗挥舞，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扰人心神的力场瞬间扩散开来，试图干扰赵默的精神和内力运转！竟是罕见的旁门左道之术！

面对一位先天刀法高手和一位诡异术士的夹击，赵默眼神一凝，不敢托大。

他体内九阴真气瞬间奔腾，身形不退反进，如同游鱼般切入完颜将军狂暴刀光的缝隙之中！同时，国术化劲运转至极致，听劲、发劲微操入毫厘，右手并指如剑，并非硬碰刀锋，而是闪电般点向完颜将军持刀手腕的神门穴！

以巧破力！后发先至！

完颜将军只觉手腕一麻，狂暴的刀势骤然一滞，心中骇然！对方这指法之精准，时机把握之妙，简直匪夷所思！

而就在赵默出手的同时，他强大的精神力量在维度罗盘的加持下，如同磐石般稳固，轻易抵消了葛先生那扰人心神的邪术力场，甚至反向一股冰冷的意志冲击过去！

葛先生“咦”了一声，身体微晃，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术法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化解甚至反制！

电光火石间的交锋，高下立判！

赵默一招逼退完颜将军，震住葛先生，却并未恋战。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对方还有多少后援尚未可知，而且那石门之后才是关键。

他虚晃一招，身形猛地向后急退，作势欲逃。

“哪里走！”完颜将军怒喝，强压手腕酸麻，提刀欲追。

葛先生也挥舞幡旗，数道黑气从旗中射出，缠向赵默双腿。

赵默嘴角却勾起一丝弧度，后退途中，足尖在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石上猛地一跺！力道巧妙无比，穿透岩层！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从地下传来！

轰隆隆隆——！

霎时间，整个峡谷仿佛活了过来！两侧崖壁上，无数孔洞中射出密集如雨的弩箭，劲力足以洞穿金石！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布满尖刺的深坑！更有几处岩石猛地爆开，喷出大量墨绿色的毒烟，瞬间弥漫开来！

墨家守御机关，被触发了！

“不好！快退！”葛先生脸色剧变，失声惊呼，再也顾不得追击赵默，慌忙挥舞幡旗护住周身。

完颜将军也是骇然失色，挥刀格挡弩箭，狼狈不堪地躲避地陷毒烟。

赵默却早在机关触发的前一瞬，凭借罗盘对能量流动的精确感知和超绝的身法，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地踩在几个安全的落点上，身形几个闪烁，便已脱离了机关最核心的覆盖范围，毫发无伤！

他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机关陷阱、手忙脚乱的一官一道，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没入了茂密的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峡谷内，只留下完颜将军愤怒的咆哮、葛先生气急败坏的咒骂，以及机关持续运转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赵默远离峡谷，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停下。他摊开手掌，那枚冰冷的令牌静静躺在掌心。

“钥匙…果然没错。但开启之法，绝非简单插入那般简单。”他回想着葛先生的话和那复杂的机关，“需要‘正确的开启之法’…看来，还需要找到相关的记载或…‘密码’。”

他目光再次投向皇城司搜集的情报，其中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牛首山南麓有一荒废古观，名曰‘清虚’，据传为前朝遗民所建，观中或有古碑残刻…】

或许，线索在那里。

他收起令牌，走出山洞，目光坚定地望向南麓方向。

这牛首山之谜，才刚刚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