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1章 曹阉疑云 海棠夜探

漠北鞑靼的线索如同一根尖刺，扎入朱宸濠心中。乌丸之事，明面上是出云国猖狂，但背后牵扯出的漠北痕迹，却让整个事件透出一股更深的诡谲。是有人借刀杀人？还是幕后另有黑手？

他按下心中疑虑，当前首要仍是应对眼前的局面。曹正淳与皇叔朱无视的争斗已趋白热化，而自己则需在这夹缝中，借清查宫禁之机，稳固力量，查明真相。

这日晚间，他正于书房梳理近日宫禁人员调动的卷宗，窗外却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谁？”朱宸濠眉头微蹙，感知中，来人身法轻盈，内力不弱。

“在下上官海棠，冒昧夜访，请郡王殿下恕罪。”窗外传来清朗女声。

上官海棠？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密探，天下第一庄庄主，朱无视的心腹。她深夜独自前来，意欲何为？是朱无视的试探，还是…

朱宸濠推开窗，月光下，上官海棠并未蒙面，俏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与凝重。

“上官庄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朱宸濠语气平淡，并未让她入内。

上官海棠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海棠奉神侯之命，特来向殿下致歉并致谢。”

“致歉？致谢？”朱宸濠目光微闪。

“正是。”上官海棠正色道，“日前乌丸于藏书阁惊驾，虽是其狼子野心，却也暴露出宫内护卫确有疏漏，神侯身为掌管部分宫禁之责者，深感不安，特命海棠前来向殿下及郡主致歉。幸得殿下武功高强，挫败奸谋，护得郡主周全，神侯亦命海棠代为致谢。”她这番话滴水不漏，将朱无视摆在了一个公正自责、关心皇室安危的位置上。

朱宸濠心中冷笑，面上却缓和几分：“皇叔言重了。护卫宫禁，非一人之责。本王既奉皇命清查，自当尽心竭力，与皇叔、曹公公等同心协力，杜绝后患。”

上官海棠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殿下深明大义，海棠敬佩。神侯亦时常感慨，曹公公近年来权势日盛，东厂番子行事越发跋扈，屡屡逾越职权，恐非国家之福。如今殿下回朝，正可襄助陛下，平衡朝局，肃清奸佞。”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曹正淳，言语间充满了对“忠臣”神侯的推崇和对“奸佞”曹正淳的忧惧。

朱宸濠顺着她的话，故作沉吟：“曹公公确有些…操切。然其执掌东厂，侦缉不法，亦有其功。本王初掌事务，还需谨慎行事，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他表现得像是个想要做事却又顾忌重重的年轻郡王。

上官海棠立刻道：“殿下顾虑的是。神侯亦常教导我等，对付奸佞，需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若殿下在清查过程中，有何需护龙山庄协助之处，海棠愿效犬马之劳。”她顿了顿，似不经意道，“就如那日天涯师兄提及的烈风镖局，其与江湖一些擅使火器的亡命之徒牵连甚深，若殿下欲查，海棠或可提供些线索。”

又是烈风镖局？朱宸濠心中一动，朱无视似乎很想将他的注意力引向江湖势力。

“哦？上官庄主有心了。若有需要，本王自会开口。”朱宸濠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说起那乌丸，其武功路数霸道诡异，不似中原一脉，不知护龙山庄可曾查清其来历？”

上官海棠面露“惭色”：“惭愧。乌丸与其党羽行事隐秘，我等虽全力追查，却至今未能摸清其真正根底，只知其与出云国关联甚深。曹公公那边…似乎也进展甚微。”她巧妙地将查案不力的责任也推给了曹正淳。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交谈了几句，上官海棠始终围绕着“神侯忠君爱国、忧心曹阉擅权”的主题，言语间对朱无视极为推崇。

最后，她再次躬身：“夜色已深，海棠不便久留，就此告辞。殿下若有任何发现或需相助之处，可通过天下第一庄寻我。”说罢，身形一展，如同夜莺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朱宸濠关上窗户，面色恢复沉静。上官海棠今夜前来，表面致歉致谢，实则一是替朱无视撇清关系，塑造忠臣形象；二是试探他对曹正淳的态度；三是试图引导他调查江湖火器门派。演技精湛，几乎毫无破绽。

若非他早已洞悉朱无视真面目，恐怕真要被这番表演所迷惑。

“烈风镖局…江湖火器…”朱宸濠手指轻叩桌面。朱无视如此执着于此，这烈风镖局或许真有什么问题，未必全是烟雾弹。

他正思索间，书房门又被推开，成是非探头进来，手里拿着块桂花糕。

“王爷，刚才那漂亮姑娘是谁啊？找您的？嘿嘿…”他一脸八卦。

朱宸濠懒得理他，直接问：“让你查的各处废弃殿宇，可还有发现？”

成是非顿时苦着脸：“王爷，这黑灯瞎火的，净钻些鬼地方了…哦对了！”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在靠近冷宫那边一个老鼠洞里，找到这个，看着挺别致，不像宫里东西。”

油纸里是一枚小小的、已经干瘪变色的奇异浆果，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的、与中原果品截然不同的辛香气味。

朱宸濠接过浆果，仔细辨认，眼神微微一凝。这似乎是…只生长于漠北苦寒之地的“沙棘果”？！虽然干瘪，但形状依稀可辨！

宫中怎会有漠北的野果？除非是近期有人带入！

结合那火焰令牌和耳坠…漠北的线索，再次浮出水面！

“很好。这个也很重要。”朱宸濠收起浆果。

成是非得意道：“那是！小爷我眼神好使！王爷，是不是…”

“明日继续查，范围扩大到所有近期有外人经过的区域。”朱宸濠打断他的讨赏，“尤其是…负责采办、搬运杂物之人经过的路线。”

“还查啊？”成是非哀嚎一声。

朱宸濠却已不再理他，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漠北…如果乌丸真与漠北有关，那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潜入宫中？又是如何与朱无视搭上线的？

看来，除了出塞调查，宫内这条线，也需要换个方向仔细梳理了。

而此刻，上官海棠已回到护龙山庄，向朱无视复命。

“他并未对曹正淳表现出太多敌意，反而有些谨慎…对烈风镖局似乎兴趣不大…倒是对乌丸的来历问了一句…”上官海棠细细禀报。

朱无视静静听着，手中铁胆匀速转动，看不出喜怒。

“继续盯着。宸王府，皇宫，还有…曹正淳的东厂。”他淡淡吩咐，眼中深邃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