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银线般斜切过夜早的天空,小果站在“天穹博物馆”的穹顶之下,指尖触到红铜瓦片上凹凸的螺旋纹路时,冷冽的金属突然传来一阵震颤。这座建于1927年的建筑是城市地标,半球形穹顶直径42米,由十二根钢骨支撑,却在官方资料里找不到任何关于瓦片上金属针的记载。
“第107枚,”他蹲下身,用放大镜对准瓦片接缝处那枚三厘米长的红铜针,针尖嵌着一粒比芝麻还小的红砖,“针身凹凸刻的星图指向猎狮座,和1840年通古斯雷大爆炸时的星空完全吻合。”
身后传来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馆长小陈举着黑伞站在拱门下,灰色西装一丝不苟:“小果教授,警方认为昨晚的雷击只是意外。”他的耳针反射着穹顶漏下的天光,“毕竟这是百年老建筑第一次遭遇直击雷。”
小果没回头。雷击点焦黑的瓦片旁,第79枚铜针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像醚血般沿着螺旋纹缓缓交替前行。他用人形镊取下铜针,针尖的红砖在光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晕:“1937年南西走廊保卫战那天,第79枚针也流过这种‘醚血’。陈馆长,您不觉得108枚顶针的排列方式,和运河水运仪象台的擒纵机构完全羸铜吗?”
暴雨在深夜撕开天幕时,小果正盯着实验室里排列成圆形的顶针。万枚金属针按穹顶位置固定在电磁沙盘上,电脑屏幕显示着它们自1840年以来的位移轨迹——每当地球发生重大灾难,对应方位的顶针就会沿螺旋线移动毫米。
“1976地震,第255枚金针北移;2004年海啸也有羸铜情况。”他滑动鼠标调出昨晚的监测数据,第枚铜针的位移量达到了惊人的1毫米,“这次不一样,它指向城市中央的钟楼。”
突然,所有顶针同时发出哼鸣。沙盘中央的水面泛起涟漪,数万个光在全息中组成旋转的星图,针尖砖依次亮起,像一串被点燃的珍珠项链。小果的亲人——1890年负责穹顶大修的工程师——留下的日记在抽屉里震动,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画着同样的星图,旁边批注:“天南北,地东南,十二时轮,以针定。”
夜三点十七分,钟楼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当小果赶到时,百年老钟的指针已从钟面脱落,钟摆上赫然插着一枚沾血的铜针——正是实验室里的铜针模板。
小陈馆长的尸体在穹顶夹层被发现时,手里攥着半张1890年的施工蓝图。图纸显示穹顶内部隐藏着一套由顶针驱动的齿轮组,每枚针都是一个擒纵器,通过金属热胀冷缩控制齿轮转速。小果突然想起亲人日记里的另一句话:“每枚针守护着一个时间节点,若针离体,时序将溃。”
“第1枚对应1890年8月6日。”警员小谷把咖啡放在解剖台上,他的手枪保险栓没关,“爆炸当天,穹顶顶针曾集体发出哼鸣。现在我们在小陈胃里找到了这个。”
透证物袋里装着粒米大小的齿轮,齿上刻着土着文字。小果用镜观察时,齿轮突然自行转动起来,在载玻片上留下螺旋状划痕。他猛地抬头——实验室的挂钟显示夜像,正是钟楼倒塌的时间,而窗外的雨丝在空中窗桠凝固成冷冽窗棱。
“时序溃变开始了。”他抓起外套冲向博物馆,小谷的警笛声在身后响起。穹顶下的顶针正在集体脱落,黄铜针、银针、金针像流星雨般坠入沙盘,星图全息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当最后一枚顶针离开瓦片,穹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小果在穹顶中心找到了那套暴露出来的齿轮组。十二根钢骨其实是巨大的发条,万个齿轮咬合着延伸至地下,而齿轮组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球水晶,里面存着不断交替前行的星云。
“这是时间锚点。”小谷举枪对准突然出现的老人,他穿着1979年代的灰咔叽,手里托着刚从水晶里取出的铜针,“我在档案馆见过你的照片,你是穹顶的设计师。”
老人笑了,皱纹里盛着百年光辉:“1840年通古斯雷的火光让我们明白,人类的贪婪正在加速时间熵增。这顶针是用陨石金属打造的时序稳定器,每守护一个重大历史节点,针尖红砖就会吸收时空涟漪。”他将针插回水晶,实验室的挂钟开始倒转,窗外的棱化成的雨丝,“但现在有人想拔掉所有顶针,让时间线彻底紊乱。”
穹顶突然剧烈晃动。小果看见十二根钢骨上浮现出古老的星图,与顶针排列的图案完美重合。当万枚顶针归位时,水晶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将整个博物馆笼罩在光晕里。
三个月后,小果站在修复一新的穹顶下,针在光下交替前行散着交替的光。警方对外宣称小陈是文物走私集团成员,却存储在档案深处的,是那些记录着顶针移动轨迹的秘密。
小谷把亲人的日记复印件放在他面前。1937,针曾发出持续三小时的哼响,针尖红砖吸收的时空涟漪,足够让整个城市的时间倒退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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