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指挥部的空气沉重得能挤出水来。
墙壁上的煤油灯火苗无力地跳动,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射在粗糙的墙面上,如同沉默的鬼魅。
“秋风扫叶。”
赵刚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重复着这个从影山龙一嘴里撬出来的行动代号,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日军华北方面军总指挥官,冈村宁次亲自策划。总负责,甲级师团联队长,渡边庆隆大佐。五支以上的特战队进行前期渗透,主力部队将在半个月内,对晋西北根据地,进行一次彻底的、毁灭性的清剿。”
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众人的心头。
刚刚缴获两门美式山炮的喜悦,早已被这彻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李云龙双手撑在地图上,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地图上独立团那小小的防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直刺李援朝。
“远征。”
李云龙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这不是一个据点,一个县城的事。这是要刨咱们的根。”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郑重和期盼。
“你那个‘总部’,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还能给多大的支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援朝身上。
李援朝没有说话,他走到那部黑色的加密卫星电话前,沉稳地拿起听筒,按下一串数字。
电流的嘶嘶声后,一个冷静沉着的男声响起。
“这里是‘龙渊’,远征,请讲。”
“烛龙,是我。”李援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异常清晰,“情况紧急,我需要申请权限外的支援。”
他用最精炼的语言,将“秋风扫叶”计划的内容,渡边庆隆的残暴,以及当前根据地面临的巨大威胁,全部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2024年,“龙渊计划”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正实时演算着1942年晋西北的地形地貌和兵力分布。
总负责人“烛龙”眉头紧锁,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汇报。他面前的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位肩扛将星的将军和头发花白的顶级科学家。
气氛,同样凝重。
“渡边庆隆,我们查过资料。”一位历史军事专家开口,声音嘶哑,“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死在他手上的军民,有据可查的就超过五万人。他的部队以‘三光政策’执行得最为彻底而闻名。”
“半个月时间,五支特战队渗透,主力部队是甲级师团。独立团现在的兵力装备,正面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一位参谋长指着沙盘,语气沉重。
“烛龙”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对着话筒问:“远征,你需要什么?”
李援朝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说出了那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
“我不需要飞机坦克,也不需要导弹。我需要两样东西。”
“第一,一部便携式炮兵校射雷达。第二,十二枚‘特殊炮弹’的核心组件和技术图纸。”
“特殊炮弹?”“烛龙”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疑惑。
“是的。”李援朝解释道,“这是我根据‘龙渊’发给我的《初级技术支援目录》中,几项现有技术组合出的最优方案。一种专门用来对付敌方装甲单位和炮兵阵地的‘聪明炮弹’。它可以在目标上空被抛射出去,自主索敌,进行攻顶打击。我给它取了个代号,叫‘红色吐息’。”
指挥中心内,一片哗然。
“末敏弹!他要的是末敏弹的极简技术!”一个负责武器研发的院士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这已经严重超出了‘信息引导’和‘关键技术点穴’的范畴了!这东西一旦出现,对那个时代的战场将是颠覆性的!”
“我反对!”一位老将军立刻表态,“‘最小干预’是我们的核心原则。炮兵雷达已经是极限,直接给末敏弹技术,这和直接空投巡航导弹有什么区别?历史的走向可能会因此彻底失控!”
“我同意!”另一位将军也说道,“我们是在做‘精确手术’,不是直接把病人换个脑子!一旦让李云龙他们产生了技术依赖,丢掉了我们军队艰苦奋斗的根本,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争论声此起彼伏。
“烛龙”始终沉默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许久,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要的,是核心组件和图纸。”
“烛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这意味着,炮弹的外壳、推进药、发射装置,都需要他们用1942年的技术和设备自己解决。我们只提供‘大脑’和‘眼睛’,身体还得他们自己造。这不是‘授人以鱼’,这是‘授人以渔’。”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屏幕前,屏幕上是李援朝传回的根据地照片,那些衣衫褴褛却眼神坚毅的战士,那些简陋破旧的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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