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皇子府邸。
虽已解除禁足,但府内气氛依旧压抑得令人窒息。书房内,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萧景恒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是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狰狞。高望“暴毙”的消息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不仅折损了一条得力的恶犬,更让他在朝堂威望大损,成了其他皇子暗中嘲笑的对象。
“萧!凡!”萧景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好一个一石二鸟!好一个请君入瓮!孤真是小看你了!”
幕僚周先生站在一旁,面色凝重:“殿下,息怒。此次是我们操之过急,小看了萧凡在南疆的掌控力和狠辣手段。高望行事不密,反被利用,以致满盘皆输。”
“难道就这麽算了?!”萧景恒低吼道,“孤咽不下这口气!他萧凡现在不仅安然无恙,还得了父皇的抚慰赏赐,势力愈发稳固!长此以往,这南疆岂不真成了他的独立王国?”
“自然不能就此罢休。”周先生眼中闪过寒光,“但经此一役,我们必须改变策略。正面强攻,尤其是从军械、通敌这实证入手,已被萧凡严防死守,难以下手。我们需寻其软肋,攻其必救。”
“软肋?他有什麽软肋?”萧景恒皱眉。 “其一,名声。”周先生缓缓道,“萧凡善战,却未必擅长经营地方。南疆蛮荒之地,汉夷杂处,治理难度极大。我们可让御史持续关注其民政疏失,税赋不均、诉讼积压、蛮族骚扰等等,虽不致命,却能一点点耗损其‘贤王’之名,让父皇觉得他并非全能,亦有短板。”
“其二,其後方。”周先生压低声音,“萧凡根基在南疆,但他在京城并非毫无牵挂。其旧部、故交……虽大多已被清洗或边缘化,但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能牵连萧凡的陈年旧事?比如,当时他击败兀术後,对南阙俘虏的处置是否完全妥当?有无贪功或纵敌之嫌?”
萧凡眼睛微微亮起:“先生的意思是……翻旧账?细查当年军功?” “不止。”周先生声音更冷,“听闻萧凡与那位质居京城的南阙小王子,似乎偶有书信往来?虽是寻常问候,但若操作得当,未尝不能演绎出一段‘镇南王私通南阙王室,养寇自重’的新故事。这次,我们要更隐蔽,更有耐心。”
萧景恒缓缓坐下,脸上怒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阴冷的算计:“不错……水滴石穿,孤有的是时间和他玩。另外,南阙那边呢?木赤和兀术斗得如何?能否再加把火?”
“据报,木赤虽暂缓北顾,但内部分裂加剧。而兀术得了萧凡资助,声势复起,双方冲突日趋激烈。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周先生道,“或许,我们可以绕开萧凡,暗中寻求与木赤的……某种默契?”
萧景恒一惊:“与木赤接触?这是否太过冒险?” “非是明目张胆的结盟。”周先生解释道,“而是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向木赤传递一些……他急需的信息。比如,关於兀术残部确切活动范围的‘情报’,或者……暗示萧凡对兀术的支持并非无限,其内部亦有分歧等等。总之,要让南阙的内斗更惨烈,最好能两败俱伤。如此,既能削弱南阙,也能让萧凡利用南阙内乱稳固地位的图谋落空。”
萧景恒沉思良久,最终缓缓点头:“此事务必万分小心,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你去安排,用最隐秘的死士,单线联系。” “老臣明白。”
大皇子的反击,从明面上的较量,转入了更阴险、更隐蔽的暗处操作。一张针对萧凡的罗网,正在悄无声息地重新编织。
南阙王庭,腥风血雨并未因诺颜之死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木赤性情愈发暴戾多疑。兀术的“死而复生”和接连不断的袭击,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头。他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忠于老汗王、或与兀术有过交情的部落首领。大规模的清洗和镇压在王庭和各大部落中蔓延,今日还是座上宾,明日便可能以“通敌”之罪被拖出去砍头,家产充公,部落被打散分割。
血色恐怖暂时压制了表面的反对声浪,却也埋下了更深的仇恨和恐惧的种子。许多部落敢怒不敢言,离心离德。
而另一方面,得到萧凡“有限”支持的兀术,确实焕发了第二春。他利用劫掠来的物资和萧凡派来的“教官”,不断袭击木赤的补给线和小股部队,手段越发狠辣狡猾。同时,他也暗中联络那些对木赤不满的部落,许以重利,甚至承诺将来共享权力。
南阙境内,形成了诡异的局面:木赤控制着王庭和主要城镇、大道,看似强大;而兀术则活跃在广阔的草原、山林和边境地带,如同幽灵,不断放血。双方暂时都无法给予对方致命一击,陷入了残酷的消耗战。
然而,大皇子萧景恒通过秘密渠道“赠送”给木赤的关于兀术活动区域的“情报”,很快起到了作用。木赤据此精心布置了一次围剿,重创了兀术的一支主力,差点将兀术本人包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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