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叟那如同毒蛇低语般的话语在脑中回荡,“…再拖下去…这只手…就真的废了…”
洛灿的视线从骨罐移到自己血肉模糊、边缘灰白的右拳上。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和灼热。这只手若废了,他在寒渊狱就彻底失去了拾荒的能力,结局只有冻饿而死。
赌一把!寒渊狱里,任何机会都伴随着风险,但停滞不前,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那枚仅有一点贡献点的寒铁令,递向枯骨叟。
枯骨叟那干裂的嘴角似乎又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他枯枝般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接过寒铁令,指尖在令牌表面那一点贡献记录的刻痕上轻轻一抹。
一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灰气闪过,令牌上的刻痕瞬间消失,变得光洁如新。同时,他将那黑色骨罐推到了洛灿面前。
“嘿嘿…小子…够胆。”枯骨叟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沙哑摩擦感,“用法…简单。挖出里面的黑膏,抹在伤口上…厚一点。一个时辰内…别碰水,别乱动。药力…有点猛,忍着点。”
洛灿接过那沉甸甸、冰冷刺骨的黑色骨罐。入手的感觉不像是药膏,更像是凝固的沥青。他拔开那层腥臭的油脂封口,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刺鼻药味和某种腥甜**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皱眉。罐子里是满满一罐粘稠的、如同凝固黑血般的膏状物。
没有退路了。
洛灿靠着冰冷的岩石坐下,用木枝支撑着身体,小心翼翼的用牙齿解开右拳上早已被血污浸透发硬的布条。
随着布条剥离,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中心部分因为反复崩裂而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一丝惨白的骨茬。
他忍着剧痛和恶心,用右手还算完好的两根手指,费力地从骨罐里抠出一大坨粘稠冰凉的黑膏。那黑膏触感滑腻粘稠,如同活物。
“忍着点…”枯骨叟低哑的声音如同预告。
洛灿深吸一口气,将右拳最严重的伤口贴向那坨黑膏上!
“呃——!”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烧红烙铁直接烫进骨髓的剧痛,瞬间从伤口处炸开!这痛苦远超之前所有伤口崩裂的总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毒虫,顺着伤口疯狂地钻入血肉筋骨之中,啃噬、撕咬!洛灿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牙关紧咬,发出野兽般的闷哼,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剧痛持续了足足十几息,才如同潮水般稍稍退去,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灼烧感和麻木。伤口处传来强烈的肿胀感,仿佛整个拳头都被塞进了火炉里烘烤。
但奇异的是,原本持续渗出的血液,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翻卷的皮肉在那黑膏的包裹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枯骨叟浑浊的眼睛看着洛灿痛苦挣扎的模样,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药力…就是这样。忍过这一阵…骨头和筋…就能稳住一点。接下来几天…每天换一次药。”
洛灿靠着岩石,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右拳传来的剧痛和灼烧感依旧强烈,但那种血肉崩坏、持续失血的虚弱感确实被强行压制住了。这“黑骨膏”,药效霸道,却也立竿见影!一点贡献点,值了!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蛆,随着刚才的剧痛和消耗,更加凶猛地袭来。
他必须立刻、马上,去赚取下一个一点贡献点!
右拳被厚厚一层粘稠冰凉的黑膏包裹着,暂时不能用力。这意味着,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弯腰、用力翻找腐尸虫甲壳了。
洛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撕下衣襟相对干净的内衬,用牙齿配合,极其笨拙地将涂满黑膏的右拳小心地包裹起来,缠紧。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做完这一切,他拄着硬木枝,再次站了起来。右拳包裹得像个黑色的粽子,传来阵阵麻木的胀痛,但至少不再流血。他无视了枯骨叟那浑浊目光的注视,一步一步,再次走向任务阁的方向。
这一次,当他拿起那卷清理腐尸虫的任务卷轴时,枯瘦执事那死水般的眼中,似乎极其缓慢地在他包裹严实的右拳上停留了半息。依旧是毫无波澜的登记,递出石牌和地图。
洛灿接过东西,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石台前,目光在标注“丁”字的区域反复逡巡,最终落在了那片区域边缘、靠近一个模糊标记点的位置——那里,正是昨天那个疯癫拾荒者出现的方向,也是腐尸虫巢穴相对密集的外围区域之一。
他脑中回想着之前三次拾荒的经历,那些散落的甲壳分布,巢穴附近的地形…一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在他被饥饿和生存压力逼迫下,悄然成型。
他不再犹豫,拄着木枝,再次没入黑暗。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零散散落的甲壳,而是——一个相对完整的、位于巢穴外围、可能储存着大量甲壳的腐尸虫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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