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将群永城高耸的城墙染上一层铁灰。城内万家灯火次第亮起,与天际最后一抹残红交织,勾勒出这座西部重镇的繁华轮廓。
街巷间,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渐稀,取而代之的是酒楼茶馆飘出的丝竹与谈笑,夹杂着灵兽坐骑清脆的蹄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息共同构成了这座千年古城独有的生机勃勃又层次分明的烟火气。
群家城堡便雄踞于城西地势最高处,黑沉沉的墙体由巨大的墨岗岩垒砌而成,历经风雨侵蚀,表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流动着符文的光泽,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俯瞰着脚下喧嚣的城池与远方绵延的群山。
此刻,城堡深处,议事大厅。
沉重的黑曜石大门紧闭,其上繁复的禁制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将内外彻底隔绝。大厅内,光线并不明亮,仅靠穹顶镶嵌的几颗月辉石洒下清冷的光晕,照亮了下方的空间。空气仿佛凝固,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家主群逸庭,身着一袭锦蓝色绣有暗云纹的长袍,面容儒雅,下颌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看似不过中年,实则修行已逾两百载,一身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深不可测,距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金丹大道,仅剩一步之遥。
他肃立在大厅中央,身形挺拔如松。在他身后,稍后半步的位置,族中四位同样气息浑厚、修为皆在筑基后期的实权长老分立两侧,个个面色沉凝,目光低垂,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的视线,都汇聚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
“吱呀——”
沉重的开门声打破了凝固的寂静。执事群文,一位修为在炼气巅峰面容精干的中年人,躬身引着六人步入大厅。为首者,正是顾千山。
群逸庭立刻上前三步,率先躬身,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修士礼,身后四位长老亦同步动作,整齐划一,显露出世家大族刻入骨子里的规矩与对玉华门上宗发自内心的敬畏。
“群永城群逸庭,携族中长老,恭迎上宗长老大驾!” 群逸庭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带着十足的敬意,“不知上宗此次遣长老亲临,有何要务需我群家效劳?但请吩咐,群家上下,定当竭尽所能,绝无推辞!”
他的目光在顾千山那清癯而锐利的面容上停留一瞬,随即飞快扫过其身后那五位气息凌厉、眼神如刀的筑基中后期修士。
这五人默然肃立,如同五柄藏在鞘中的利剑,虽未显露锋芒,但那隐隐透出的煞气与铁血纪律,让群逸庭心中凛然。
执法殿的精锐尽出,更有这位金丹长老亲自带队,此行之重,绝非寻常任务可比。
顾千山身着玄色道袍,袍角绣着代表玉华执法殿的银色小剑纹饰。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声音平和,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识海深处,不容置疑,“群家主不必多礼。事态紧急,虚礼暂且搁下。”
“是,顾长老请上座。”群逸庭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主位让出,自己与四位族老分坐两侧。
那五位筑基执法弟子则如同泥塑木雕,无声地移至顾千山身后站定,气息与整个大厅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待众人落座,顾千山没有半分寒暄,目光如冷电,缓缓扫过群家五位高层,开门见山,“近来,关于圣影堂之名,想必已传入诸位耳中。”
群逸庭与身旁四位族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面色凝重地点头。一位面色红润、眉宇间带着几分急躁之气的族老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回禀长老,确有其事。此势力最初听闻是在玉衡境内活动,但这一个月来,其触角已伸至我群永城周边。他们以丹药、功法、灵石为饵,手段颇为阔绰,专门招揽那些无根无萍的散修,行事却鬼鬼祟祟,藏头露尾。我等早已留意,只觉得其背后恐非善类,只是他们滑溜得很,至今尚未能摸清其真正底细。”
“其根脚,宗门已然查明。”顾千山语气骤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风刮过,让整个议事大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圣影堂,不过是血邪教抛出来的一层画皮,旨在蛊惑人心,吸纳我玉华境内的散修,培植爪牙,消耗我宗门力量。更紧要的是,借此收集修士精血与神魂!”
“什么?!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血邪教妖人!”
“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议事厅内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惊怒低呼。群逸庭等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怒火与忧色交织。
顾千山抬手,虚按一下,一股无形的威压让略显骚动的大厅重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不仅如此。”
他声音低沉下去,却字字如重锤,敲在众人心头,“据宗门掌握的确切情报,他们此番乃是双管齐下。明面上,以圣影堂之名,在底层散修中兴风作浪,许以重利,甚至可能暗中传授速成功法,快速培植一批可供驱策、不畏生死的炮灰。而暗地里……”
他目光锐利如剑,直刺群逸庭,仿佛要穿透其皮囊,直视神魂,“他们已然盯死了我玉华门所有明面上行走在外的金丹修士。群家主应当知晓,贵家族老祖,以及我门中诸位金丹长老,但凡离开山门范围,或稍有大规模异动,对方必有察觉,并会派出相应力量进行牵制监视。此乃阳谋,意在束缚我等高阶战力之手脚,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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