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赫连铁山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寒眸子锁定洛灿的瞬间,被冻结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后天武者所能理解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万载玄冰,瞬间刺透了洛灿的皮肉、筋骨,直抵灵魂深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窒息感。
在那股如同实质、带着血腥与毁灭气息的恐怖气势面前,洛灿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后天三重内力,渺小得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先天!这个象征着武者与凡人之间巨大鸿沟的境界,此刻以最直观、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在洛灿面前。
“吼——!怕个卵!干他!”旁边传来雷豹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他浑身浴血,巨斧上沾满了碎肉和骨茬,面对那恐怖的先天威压,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彻底点燃的疯狂战意!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界限的纯粹凶悍!
他狂猛的咆哮在赫连铁山的威压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的夏军士兵,甚至不少黑狼精锐,都在这股气势下瑟瑟发抖,动作僵硬。
赫连铁山动了。
没有策马狂奔,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轻轻一提缰绳,那匹同样披着厚重马铠、神骏异常的黑色战马便迈开了蹄子。
一步,一步,踏在尸骸遍地的战场上,向着北墙豁口的方向缓缓而来。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沉重感。每一步落下,马蹄踏碎冻土和骨骼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死亡的鼓点。
他手中的暗红色巨刀血屠,刀尖斜指地面,暗红的色泽仿佛真的在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和毁灭性的压迫感。
“洛…洛什长!”李石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离洛灿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那恐怖的压力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矛,双腿发软,只想转身逃跑。但他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站在洛灿侧后方半步的位置,脸色惨白如纸。
洛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尖叫着危险!《莽牛劲·后天篇》的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后天三重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压迫。
灵魂深处那隐隐作痛的伤疤,此刻如同被点燃,灼烧着他的意志。然而,王阎那句磨刀石而已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不能退!
退了,这豁口必破!身后那些还在拼死抵抗的袍泽,包括李石头、雷豹,瞬间就会被淹没!第七堡的北墙,将彻底崩溃!
赫连铁山越来越近。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叠涌来,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洛灿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以及那双冰寒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渺小的身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疯狂噬咬。
在这极致的恐惧和压力之下,一股源自无数次生死磨砺被煞气淬炼得冰冷坚硬的本能,开始疯狂运转!
洛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所有的杂念、恐惧、疼痛都被强行压下!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瞬间慢了下来,褪去了色彩,只剩下最纯粹的黑白线条和流动的气息!
赫连铁山看似随意的策马缓行,每一步踏下时重心的微妙转换,战马肌肉的每一次牵动,暗红巨刀上那若有若无流转的恐怖气机…还有周围无数士兵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混乱气息,以及豁口附近复杂的地形——倒塌的拒马、燃烧的滚木、堆积的尸体、湿滑的血冰…
“破绽…生机…在哪里?!”
没有!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赫连铁山周身的气机浑圆一体,如同厚重的山岳,找不到一丝可以利用的缝隙!正面抗衡,必死无疑!
赫连铁山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充满了残忍意味的弧度。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血屠。
刀身并未亮起刺目的光芒,但那暗红的色泽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毁灭性力量在刀锋上凝聚!
他要出手了!这一刀,将是先天武者的随手一击,却足以将洛灿连同他身后一片区域彻底抹平!
洛灿眼中陡然爆发出决绝的厉芒!他动了!猛地将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双腿!
《血狼七式》——残影步!配合后天三重内力的极限爆发!
轰!
他脚下的冻土和血冰猛地炸开一个浅坑!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劲矢,以近乎贴地的姿态,斜刺里向着赫连铁山战马侧前方、一处黑狼士兵相对密集的区域,亡命般冲去!
快!快到了极致!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嗯?”赫连铁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冰冷的嘲弄。蝼蚁的挣扎,徒增趣味。
他手中血屠随意地朝着洛灿冲刺的方向,凌空一挥!
没有华丽的刀罡,只有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恐怖力量!空气被瞬间压缩、撕裂,发出低沉刺耳的爆鸣!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洛灿和他前方那片区域轰然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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