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窒息!
狂暴的水流如同无数只无形巨手,撕扯、挤压、翻滚着洛灿的身体。左肩后背的伤口在浑浊江水的冲刷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更有一股阴寒霸道的妖力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伤口疯狂侵蚀着血肉经脉,带来刺骨的冰寒和持续的麻痹感。
每一次试图呼吸,涌入鼻腔和喉咙的都是带着泥沙腥味的浊流,呛得他眼前发黑。
意识在剧痛、冰寒和窒息的轮番冲击下,飘摇欲熄。
他死死咬着牙,右臂如同铁箍般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张老三。在狂暴的漩涡中,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他只能尽量蜷缩身体,将张老三护在相对受力的内侧,用后背承受着水流和碎石最猛烈的冲击。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水流咆哮,身体在黑暗的水道中被无情地抛掷、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无尽的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灰蒙蒙的光亮!水流的速度和狂暴程度似乎也在减弱?
生的希望如同火星般在洛灿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闪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调整着身体的方向,双脚在混乱的水流中蹬踏,试图朝着那光亮的方向靠近。
哗啦——!
一股巨大的浮力猛地将洛灿和张老三托起!刺眼的、久违的天光骤然涌入眼帘!洛灿本能地大口吸气,冰冷的、带着水腥味的空气涌入灼痛的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驱散了部分濒死的窒息感。
他们被冲出了深渊水道!
眼前不再是狭窄压抑的峡谷或无边无际的迷雾,而是宽阔平缓、在初升朝阳下泛着粼粼金光的浩淼江面!两岸是平缓的、覆盖着茂密植被的丘陵,远处甚至能看到星罗棋布的农田和袅袅升起的炊烟。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与迷雾泽中那令人作呕的湿腐气息截然不同!
“咳咳咳……噗!”洛灿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江水,挣扎着稳住身形。他发现自己和张老三正漂浮在靠近江岸的缓流区,水位只到胸口。他立刻环顾四周,心脏瞬间揪紧——夏师妹、王癞子、李麻杆呢?
“夏师妹!王癞子!李麻杆!”嘶哑的呼喊在宽阔的江面上显得异常微弱。
“师……师兄!这里!”不远处传来夏璇虚弱却带着劫后余生惊喜的回应。
只见下游几十丈外,夏璇正艰难地拖拽着如同死狗般瘫软在水中的李麻杆,朝着岸边浅水区挪动。
她浑身湿透,发髻散乱,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耗尽了力气,灵力枯竭的状态让她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更远处,王癞子正抱着一根漂浮的朽木,呛咳着,勉强向岸边扑腾。
还好!都活着!
洛灿心中稍定,巨大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左肩后背的伤口在江水的浸泡下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妖力的侵蚀更是让他半边身体都感到麻木冰冷。
他强撑着,用右臂夹住张老三的腋下,拖着他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涉水,走向最近的河滩。
这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沙砾河滩,长满了茂盛的芦苇和水蓼。当洛灿终于踉跄着将张老三拖上岸,自己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重重地摔倒在潮湿的沙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左肩和后背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丝丝缕缕的黑色妖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附近萦绕,阻止着血液的凝固和伤口的愈合。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江水不断滚落。
“师兄!”夏璇也终于将李麻杆拖上岸,顾不得自己虚脱的身体,踉跄着扑到洛灿身边。当她看到洛灿背后那狰狞可怖、萦绕着黑气的伤口时,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伤!”她声音发颤,脸色更加惨白。凡俗药物根本无效,若不及时驱除妖力,伤口会持续恶化,侵蚀生机,最终身亡!而她此刻灵力涓滴不剩,连最简单的清洁术都无法施展!
“没……没事……”洛灿咬着牙,试图撑起身,却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滚落。
王癞子和李麻杆也如同烂泥般瘫在岸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身体的极度疲惫和寒冷取代,看着洛灿恐怖的伤口,眼中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夏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衫下摆,用浑浊的江水浸湿,小心翼翼地为洛灿擦拭伤口周围的泥沙。每一次触碰都让洛灿身体绷紧,伤口处黑气翻腾,似乎更加活跃。
“必须想办法驱除妖力…”夏璇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哽咽。灵力枯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在这时,洛灿艰难地抬起右手,颤抖着探入自己湿透的怀中。摸索片刻,他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一抹温润纯净的青金色光芒,瞬间驱散了河滩清晨的薄雾,柔和地映照在夏璇写满惊愕的脸上!
是那颗青金果子!
它静静地躺在洛灿掌心,龙眼大小,半透明的果皮下,液态的星光缓缓流转,散发出磅礴而纯净的生命气息和浓郁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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