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北京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林夕刚结束一周的工作,身心俱疲地回到她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这一周,她像是被投入了高速运转的新闻机器,除了整理资料,开始跟着一位资深记者跑现场,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处理各种突发状况。身体的劳累尚可忍受,但那种精神上的紧绷和无处不在的竞争氛围,让她时常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孤独。
她踢掉鞋子,把自己扔进那张不算柔软的小沙发里,甚至懒得开灯。屋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邻楼的灯火和天际残留的暮色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寂静中,一周积压的委屈、迷茫和对陆辰希的思念,如同夜色般无声地蔓延开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这条艰难的路,离开他温暖的怀抱,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就在她思绪纷乱,眼眶微微发热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林夕猛地一怔,有些警惕。她刚搬来不久,几乎没人知道她的具体住址。会是房东吗?还是敲错了门?
她踮起脚,凑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昏暗的楼道灯光下,站着一个她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辰希。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T恤,下身是休闲长裤,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她透过猫眼张望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投入星石的深潭,漾开温柔而笃定的涟漪。他手里没有行李,只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纸质手提袋。
林夕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拉开门,怔怔地看着门外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辰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带着夏夜风尘的气息,有些微凉,却无比坚实和熟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耳膜,瞬间击碎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和积压的孤独。
林夕僵直的身体瞬间软化,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那令她心安的气息。所有的委屈、疲惫和不确定,仿佛都在这个跨越了千里、猝不及防的拥抱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歉意和心疼,“那天晚上……是我不好。”
林夕在他怀里用力摇头,眼泪濡湿了他的T恤。不需要更多的语言,这个拥抱和他此刻的出现,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的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稍微分开。陆辰希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眉头微蹙:“瘦了。”
林夕破涕为笑,也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的疲惫:“你还不是一样。”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内,顺手打开了灯。温暖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昏暗,也照亮了这间狭小却被她布置得温馨的小窝。
“给你带了点东西。”陆辰希将那个纸质手提袋递给她。
林夕接过来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而是一些看似平常却极为贴心的事物:几盒她惯用的、有助于缓解眼疲劳的蒸汽眼罩;一份上海老字号糕点师傅做的、不易腐坏的杏仁饼(他记得她喜欢);还有一个包装严实的U盘。
“这是?”她拿起U盘。
“周屿团队做的几个加密通讯工具的优化版,还有几个离线协作文档的模板,我试过了,比我们现在用的更稳定,加密级别也更高。”他语气平淡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你以后处理敏感资料,或者我们传大文件,可以用这个。”
林夕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心里暖流涌动。他总是这样,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沉默而有效地,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提供最实际的支持。他没有空泛地说“照顾好自己”,而是给了她眼罩和点心;他没有抱怨沟通不畅,而是直接升级了工具。
她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迫使他脱下外套,仔细看着他明显清减了些的脸庞,心疼地问:“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工作怎么办?”
“调整了一下日程。”陆辰希轻描淡写地带过背后为了挤出这不到四十小时而进行的疯狂压缩与协调,握住她的手,“就是想来看看你。”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看看我的星星,在北京的夜空里,是不是真的在好好发光。”
他的话语,让林夕的心尖猛地一颤。
那一晚,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有了视频通话的信号延迟和心不在焉。他们挤在小小的沙发上,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依偎在一起。林夕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将这一周积攒的趣事、困惑、压力,甚至对某个刁难她的编辑的小小抱怨,都毫无保留地倾倒出来。陆辰希安静地听着,不再是那个在视频里疲惫走神的商业精英,而是变回了那个最专注的倾听者。他会在她吐槽时微微挑眉,在她遇到难题时给出冷静而富有建设性的建议(并非直接解决,而是引导她思考),在她表现出色时,毫不吝啬地投以赞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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