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拳裂青石
暮春的雨刚过,白杨镇后山的青石坪还洇着水。楚根站在那块半人高的卧牛石前,指尖抚过石面的湿痕,掌心的老茧蹭着青苔,带出几片墨绿的碎屑。
“根哥,真要试?”狗子抱着胳膊站在三步外,脚边堆着刚劈好的柴,“这石头可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是当年山神爷坐过的,硬得邪乎,去年张屠户用斧头劈,斧头都卷了刃。”
楚根没回头,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的轻响,像生锈的铁轴突然转开。他穿的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短打,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比半年前更紧实,皮肤下的血管像青黑色的溪流,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是暗劲在皮下流动的痕迹。
三个月前,他穿着铁甲练崩拳时,拳锋擦过木桩,木桩没断,埋在地下的根却碎了。当时他就知道,那股藏在筋骨里的劲,终于能透出去了。
“退后点。”楚根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丹田内息顺着国术的“缠丝劲”缓缓转动,像在磨一把藏在肉里的刀。他能感觉到那股劲从脚底升起,顺着小腿的肌肉纹理往上爬,过膝盖时微微一顿,随即汇入大腿的“股四头肌”,再往上,贴着脊椎的凹槽盘旋,最后聚在右肩的“肩井穴”,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狗子往后退了五步,紧张地攥着柴刀。
楚根的右拳慢慢抬起,拳面对着卧牛石最光滑的那块地方。他的动作很慢,慢得能看到手臂上的汗毛被气流吹得微微颤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拳背上,凝成水珠,却没被震落——暗劲早已在皮肤表面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喝!”
低喝声从喉咙里滚出来,不是喊出来的,是丹田气沉到极致,猛地往上一翻,带着胸腔的震动,像远处闷雷的余响。
右拳骤然加速,拳面与石面接触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噗”,像拳头砸进了湿泥里。
狗子眨了眨眼,以为没砸中。
可下一秒,卧牛石突然“嗡”地颤了一下。先是拳印周围的青苔簌簌往下掉,接着石面出现几道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最后“咔嚓”一声,半人高的石头竟从内部裂开,碎成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石片,每块碎片的断面都光滑得像被刀削过。
楚根站在碎石中间,右拳垂在身侧,拳面干干净净,连点白痕都没有。他轻轻吐了口气,掌心腾起一缕白汽——那是暗劲透体而出后,带出的体内热气。
“这……这是……”狗子手里的柴刀“当啷”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根哥,你这拳……没碰到石头里面吧?”
楚根活动了一下拳头,暗劲收回时,皮下的血管像退潮的水,慢慢平复下去。“暗劲,”他捡起一块碎石,指尖捻了捻,石粉顺着指缝往下掉,“不是靠蛮力砸,是像针一样钻进去,在里面炸开。”
他以前练的明劲,是“以形带劲”,靠胳膊腿的动作把力打出去;现在的暗劲,是“以气带劲”,气在筋脉里转,劲在皮肉下游,碰到东西时,不往外崩,往里钻,等钻到最里面,再猛地散开——就像往水里扔石头,明劲是水花溅得多高,暗劲是水下的漩涡有多大。
那天下午,楚根在青石坪待了三个时辰。他试着用暗劲劈柴,柴块表面完好,里面的木纤维却全断了;试着用暗劲拍树干,树皮没破,树芯却簌簌往下掉木屑。狗子蹲在旁边数着,他一共打碎了七块石头,震断了三棵小树,最后连手指都能在铁板上按出浅坑。
“以前穿铁甲,是练‘皮肉的硬’,”楚根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现在这暗劲,是练‘筋骨的活’。”
第二章:雷音入髓
暗劲练透了,虎豹雷音也跟着变了。
以前楚根发雷音,是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震得胸口发麻;现在他站桩时,只需意念一动,丹田就会像鼓皮似的轻轻震动,那股震动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走,过处,筋骨会跟着一起响——不是疼,是舒服的“酥麻”,像有无数只小手在里面按摩。
这变化是从一次意外开始的。
那天他穿着铁甲练“铁山靠”,后背撞在老槐树上,树没晃,他却感觉丹田的暗劲被撞得翻了个跟头,接着一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冲,冲到后脑勺时,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嗷——”,不是人腔,倒像深山里的虎啸,震得树叶哗哗往下掉。
更奇的是,随着这声啸叫,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铁甲内侧的汗水瞬间变成白汽冒出来,埋在肉里的暗劲像被惊醒的蛇,在筋脉里乱窜,最后竟顺着啸叫的震动,钻进了以前从没触及过的“骨髓”里。
“这才是真的虎豹雷音。”赵长风听说后,特意跑来后山看他练,“老辈说,雷音不是喊出来的,是‘震’出来的。震得丹田动,震得筋骨响,震得骨髓都跟着颤,那才算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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