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为衣,肉身作炉
第一章:玄铁成衣
楚根站在铁砧前,看着地上那堆泛着冷光的玄铁碎片,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铁屑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根哥,真要打?”狗子抱着块磨得发亮的钢板,胳膊上青筋突突直跳,“这玄铁硬得邪乎,烧红了都跟石头似的,打一套全身甲,怕是得耗掉咱三个月的存料。”
楚根没回头,手里的錾子正顺着画好的纹路在铁板上游走,火星随着錾尖飞溅,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弧线。“就得用玄铁。”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带着股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普通铁甲太脆,练不出东西。”
他要打的,是一套覆盖全身的铁甲——从头顶的盔胄到脚底的铁靴,连指关节都要包上弧形甲片,总重二百斤整。这重量,寻常壮汉穿上去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练拳、打铁了。可楚根要的就是这份“沉”,像给肉身套上一层枷锁,每走一步、每抬一次手,都得调动全身的力气去抗衡,久而久之,筋骨自会变得如玄铁般坚硬。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桓了半个月。自从爹娘来镇上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肉身根基还不够扎实——国术的暗劲虽已入门,可虎豹雷音还没能贯穿四肢百骸;本地武道的内息虽日渐浑厚,却总在剧烈动作时出现滞涩。他需要一种能“逼”着自己突破极限的法子,铁甲便是最好的选择。
“头盔要留透气孔,不然练拳时容易闷着。”楚根放下錾子,拿起画满符号的图纸,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尺寸,“肩甲做活动关节,弧度按我抬臂的最大角度算,不能卡着肩胛骨。”
狗子拿着尺子在他肩上量来量去,嘴里嘟囔着:“二百斤啊根哥,你穿上这玩意儿,还能抡动大锤吗?”
“抡不动才要练。”楚根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玄铁,大锤落下时带着国术的整劲,“铛”的一声,铁坯应声变扁,边缘却没出一点毛刺——他把内息灌注在锤头上,既保证了力道,又控制着不把铁坯打裂。
这套铁甲的打造,比他想象中更费心思。
甲片的弧度得贴合身体曲线,太松了晃荡,太紧了磨皮肉;关节连接处要用最坚韧的玄铁锁链,既要灵活,又得扛住剧烈动作的拉扯;甚至连铁甲内侧,都得用软铁打造出细小的凸起,贴着皮肤时能刺激穴位,配合虎豹雷音一起锤炼肌理。
赵长风来看热闹时,楚根正在给胸甲淬火。通红的甲片浸入冷水,“滋啦”一声腾起白雾,他却突然对着甲片发出一声低沉的喝——不是用嗓子喊,是用暗劲震动丹田,虎豹雷音顺着手臂传到水中,竟在水面激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你这是……用雷音给铁甲淬火?”赵长风惊得手里的酒葫芦差点脱手,“玄铁本就吸劲,你这么一弄,这甲片怕是能把你的力道都‘记’下来。”
楚根从水里捞出胸甲,甲面泛着暗哑的光泽,用手指敲上去,声音沉闷如敲钟。“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掂了掂胸甲的重量,足有三十五斤,“它记我的劲,我也借它的沉,互相打磨。”
整整一个月,铁铺的锤声都比往常更沉、更闷。楚根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不是在打铁,就是在试穿半成品——今天套上铁臂甲练劈拳,明天穿上铁腿甲扎马步,哪里磨破皮了,就在甲片内侧垫上浸过药汤的软布,第二天接着练。
爹娘看着他胳膊上的淤青,眼圈总红红的。娘把软布在药汤里泡了又泡,嘴里念叨着:“差不多就行,别跟自己较劲。”楚根只是笑着把药布往铁甲里塞:“娘,这就跟您绣花似的,针脚不密,绣品就不结实。”
第二章:负重行拳
铁甲完工那天,楚根站在院子中央,任由狗子和两个学徒给他穿戴。
头盔扣在头上时,视野瞬间暗了大半,只留前方和两侧的透气孔;肩甲、胸甲、背甲依次扣合,沉重的压力从肩膀压向脊椎,膝盖下意识地弯了弯;最后穿上铁靴,每走一步都像踩着两块沉甸甸的铁疙瘩,脚掌陷进泥土半寸深。
“好家伙,这一整套穿下来,根哥你看着跟座铁山似的。”狗子绕着他转了两圈,咋舌道,“真有二百斤?”
楚根试着抬了抬胳膊,铁甲关节处发出“咔哒”的轻响,比想象中灵活些。“差不多。”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息顺着国术的经脉图流转,对抗着铁甲的重压,“试试就知道了。”
他走到院中的空地上,开始扎马步。
刚站定,就觉得双腿像灌了铅,膝盖处的铁甲勒得骨头生疼,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铁甲压迫着胸腔,每一次吸气都得比平时多用三成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汗水就顺着透气孔往外渗,在甲片上洇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要不先脱了歇会儿?”娘端着水站在廊下,看着他发抖的腿,急得直搓手。
楚根摇摇头,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呜”——虎豹雷音在胸腔里响起,震得铁甲嗡嗡作响,那些被压迫的肌肉突然松弛了一瞬,像是找到了对抗重压的节奏。他趁机调整呼吸,让内息顺着雷音的震颤往下沉,渐渐的,膝盖不那么疼了,脚下的泥土仿佛也生出一股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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