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汗浸的根基
楚根的手掌第一次感受到“气”的存在,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那天他在铁铺赶工,给县城武馆打一批练功用的铁砂袋。暴雨拍打着屋顶,铁皮棚“咚咚”作响,炉子里的火被风灌得忽明忽暗。他抡着二十斤的大锤,把烧红的铁砂袋坯子砸得扁平,汗水混着雨水从额角淌下,滴在灼热的铁坯上,“滋”地化成白雾。
打到第三十七个时,右臂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不是累的酸,而是像有股暖流顺着肩窝往下淌,经过手肘时微微一滞,随即涌到掌心。他挥锤的力道莫名大了三分,一锤下去,铁坯竟被砸出个深深的凹痕,边缘卷成了花瓣状——这在以前,至少要三锤才能成这样。
“邪门了。”楚根甩了甩胳膊,暖流却像有了灵性,跟着他的动作在小臂里转了半圈。他想起王老头说过的话:“肉身练到极致,气血自会生‘息’,就像烧红的铁坯会发烫,挡都挡不住。”
那晚他没睡,在后院对着老槐树站桩。暴雨冲刷着树叶,他却觉得浑身发烫,尤其是小腹处,像揣了个温乎乎的鸡蛋。他按照货郎留下的册子上说的,试着“意守丹田”——所谓丹田,就在肚脐下三寸。起初脑子里乱糟糟的,满是铁砧的叮当声,后来渐渐静下来,真的感觉到那片区域在微微跳动,像有颗小心脏在起搏。
天快亮时,雨停了。楚根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一夜未睡,竟毫无倦意,反而浑身是劲。他试着纵身一跃,竟比平时高了近尺,落地时脚尖轻点,悄无声息——这不是他练过的任何轻功步法,纯粹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这就是……内气?”他摸着小腹,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像铁坯冷却后的余温。
第二章:国术与本地武道的碰撞
楚根第一次见到“本地武道”的凝气境,是在县城的“聚英堂”。
那天他送铁砂袋去武馆,正赶上馆主赵长风在教弟子“内力附刃”。赵馆主手持一把青钢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拂过,原本暗沉的剑身忽然泛起一层莹白光泽。他手腕一抖,剑身在空气中划出半轮月弧,竟拖着一串细碎的光点,像萤火虫似的。
“看到了吗?”赵长风的声音洪亮,“凝气境的关键,是将丹田内息逼至兵刃,使其锋锐倍增。需以‘意’驭‘气’,以‘气’养‘刃’,缺一不可。”
弟子们啧啧称奇,楚根却皱起了眉。他想起货郎册子上的话:“国术之‘气’,源于肉身精血,如炉中炭火,需匀烧慢炼,忌急功近利。”赵馆主的内力虽然亮眼,却透着股“飘”的感觉,像烧得太旺的火苗,好看是好看,却不耐烧。
他没忍住,放下铁砂袋走上前:“赵馆主,晚辈斗胆一问,您这剑,能劈开我打的铁砂袋吗?”
聚英堂瞬间安静下来。赵长风打量着楚根——一身打铁的蓝布褂,手上全是老茧,看着像个普通铁匠。“小友是质疑赵某?”他语气微沉,随手拿起剑,“你那铁砂袋,尽管拿来。”
楚根递过一个最厚实的铁砂袋。赵长风运起内息,剑身泛光更甚,猛地劈下!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铁砂袋却只裂开一道小口,剑身上反而崩出个米粒大的缺口。
“这……”赵长风脸色一变。
楚根抱拳道:“晚辈不是挑衅。只是家传的练法里说,内气当如‘铁水’,要和兵刃‘熔’在一起,而不是‘附’在表面。”他拿起那把剑,指尖在缺口处摸了摸,“您的气太‘清’,像油浮在水上,没真正钻进铁里。”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赵长风盯着楚根看了半晌,忽然拱手:“小友师从何人?赵某愿闻其详。”
楚根挠挠头:“没人教,就自己瞎练,打铁的时候悟的。”
第三章:丹田生息的火候
楚根的“凝气”,走的是最笨的路子——把打铁的节奏融进吐纳,让内气跟着锤子的起落生长。
他打制农具时,会故意放慢速度。举起大锤时吸气,小腹微微收紧,感觉那股暖意顺着脊梁往上爬;落下时呼气,暖意又沉回丹田,带着铁屑的震颤一起沉淀。久而久之,丹田的“鸡蛋”越来越实在,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稳,就像炉膛里被风箱催得恰到好处的火苗。
王老头来看他时,楚根正在给一把柴刀开刃。他左手持刀,右手握锉,锉刀游走间,刀刃渐渐露出寒光。奇怪的是,他锉得极慢,每一下都像在丈量分寸,呼吸均匀得像钟摆。
“你这锉刀上,带着气呢。”王老头眯着眼,“寻常人锉刀是死的,你的锉刀是‘活’的,气顺着锉纹钻进铁里了。”
楚根停下手里的活,掌心果然有些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那股暖意顺着手臂爬到锉刀上,和刀刃的铁性慢慢融合。“王爷爷,这算‘凝气’成了吗?”
“算,也不算。”王老头捡起地上的铁屑,“本地武道的凝气境,到你这步就能‘附刃’了。但你那国术的路子,讲究‘气与肉身共生’,丹田生息只是开始,得让这气像血脉一样,在浑身经脉里转起来,才算真正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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