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冰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踏上石坛,冰冷的双手紧紧按在小山剧烈颤抖的胸膛两侧,就在那“噬界”矛尖的旁边!
她闭上双眼,不顾那极热极寒交替带来的灼痛与冻伤,将全部的心神,连同那枚冰晶符文带来的、与圣地一丝微弱的联系,以及自身残存的所有冰蚀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而入!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心神的连接,是意志的指引!
刹那间,婠婠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心!
她“看”到了无尽的红与白在疯狂厮杀,看到了灰暗的深渊之力如同贪婪的巨蟒吞噬着一切,看到了月华的力量在角落微弱地闪烁着自保……而小山的意识,如同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在这风暴中发出绝望的哀鸣!
“稳住…” “引导…” “将它们…当作你的一部分…”
婠婠的意念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缠绕住那小舟,将自己冰冷的、历经磨砺的意志力传递过去,试图在那片混乱中,建立起一丝微弱的秩序。
她的加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冰水,瞬间引发了更加剧烈的反应!
那“噬界”矛尖似乎感受到了这外来的、同源却又带着异种气息的意志,吞噬的本能让它猛地分出一股力量,狠狠撞向婠婠的心神!
“哼!”婠婠身体剧震,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结!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险些直接溃散!
而那极热极寒的蛊力也失去了部分束缚,更加疯狂地破坏着小山的身体!
“不够!还不够!”大巫祭咆哮着,双手猛地按在石坛上,更多的鲜血从他体内被榨出,注入巫纹之中!九尊石像眼中的绿光几乎化为实质,死死压制着暴动的能量,但那压制显然也到了极限!
仪式,眼看就要失败!甚至可能提前引爆所有力量!
就在这功亏一篑的绝望时刻——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大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洪流,仿佛穿越了无尽空间,猛地……降临于此地!
这意志并非来自洞窟的任何角落,而是来自于……上方!来自于那株异化的、与此地巫力隐隐相连的圣树!不!更像是圣树成为了某个通道,传递来了某个更加遥远、更加恐怖的存在的……一瞥!
是杨越?!不!这意志比杨越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非人!仿佛是整个深渊的意志,透过圣树这个被污染异化的节点,投来了短暂的目光!
这意志洪流扫过整个祖灵洞,石坛的巫力、石像的绿光、甚至大巫祭的吟唱,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仿佛静止。
唯有那意志,精准地……落在了剧烈挣扎的小山身上。
然后,一个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情感,却又蕴含着无上权威的意念,直接响彻在婠婠、大巫祭以及小山(或许)的灵魂深处:
【秩序。】
仅仅两个字。
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至理!
下一刻,那原本狂暴冲突、几乎要将小山彻底撕裂的极热极寒蛊力,在这两个字的作用下,如同得到了最高指令的士兵,猛地……停止了互相攻伐!
它们依旧狂暴,却不再内耗,而是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违背常理的方式……绕着“噬界”矛尖和小山的心脉,缓缓旋转起来!
一红一白,如同两条相互追逐的鱼,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循环!
虽然依旧危险,却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形成了一种动态的、脆弱的……平衡!
小山身体的抽搐骤然停止,眼中的红白光芒也渐渐内敛,虽然依旧残留着痛苦,但那崩溃的迹象却奇迹般地稳住了!
那浩瀚的意志如同它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
祖灵洞内,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
大巫祭“噗”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萎顿在地,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眼中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恐惧。
蒲婆早已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婠婠也脱力地松开了手,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石坛中心。
小山依旧躺在那里,心口那“噬界”矛尖不再散发贪婪的吸力,而是静静地蛰伏。他的皮肤表面,那红白的裂纹与霜花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如同刺青般的古老纹路,隐隐散发出极热与极寒的气息,却又奇异地共存着。
他体内的力量,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融入了阴阳蛊力,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庞大。
但那种毁灭性的冲突,却被一种外来的、无法理解的绝对意志……强行约束了。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瞳孔中的红白光芒已经褪去,重新变回了那深不见底的……灰暗漩涡。
只是这一次,那漩涡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茫然,与…冰冷的好奇?
他微微歪头,看向脱力的婠婠,看向萎顿的大巫祭,看向这陌生的、布满古老巫纹的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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