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没有回头去找贺山。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悄然无声地绕到了镇子西侧,占据了李寡妇家对面一处废弃阁楼的制高点。
夜色深沉,冷风灌入阁楼,吹得破窗呼呼作响。
石寒的呼吸与风声融为一体,整个人如岩石般一动不动,静静地俯瞰着下方那座亮着微弱烛火的小院。
他在等。
等那个藏在暗处的棋子,自己走进棋盘的死路。
根据他构建的人物画像,凶手极度畏惧与女性对视,所有的暴行都在背后发生。这样一个内心懦弱到了极点的人,在作案时必然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那就是“扮演”。
他会扮演成受害者熟悉且不会设防的人。
石寒的目光,扫过李寡妇家周围的邻里。
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了斜对门的一户人家。那是一个木匠的家,木匠名叫柳进,三十岁左右,平日里沉默寡言,手艺不错,镇上许多人都找他打过家具。
李寡妇家里的桌椅,就是他打的。
他符合石寒侧写中的每一个细节:独居,性格内向,与人交流时眼神闪躲,尤其不敢直视女性。
石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从储物戒中摸出一块石子,真元包裹其上,屈指一弹。
“咻!”
石子划破夜空,精准地击碎了李寡妇院子里的一个酱菜坛子。
“啪啦!”
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谁!”
李寡妇的惊叫声从屋里传来。
片刻后,她披着外衣,手持烛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她探出头,警惕地扫视着院子。
“是谁在外面恶作剧?”
她声音里的惊慌恰到好处,既有女子的柔弱,又带着一丝被人打扰清梦的薄怒。
好演技。石寒在心中为她鼓掌。
就在此时,斜对门的木匠铺,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正是柳进。
他看着李寡妇,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
“李家妹子,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李寡妇看到是柳进,脸上的警惕顿时松懈下来,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柳大哥,我也不知道,院子里的坛子突然就碎了,吓死我了。”
“嗨,许是哪家的野猫吧。”柳进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你一个女人家住,多加小心。要不,我帮你检查检查院墙?”
“那……那就麻烦柳大哥了。”李寡妇柔声说道,侧身让开了路。
柳进低着头,走进了院子,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地面,完美避开了李寡妇的脸。
阁楼上,石寒站起身。
鱼儿,全部入网了。
他如落叶般无声地从阁楼上跃下,几个闪身,便已潜入李寡妇的院墙之外。
他没有立刻进去。
他在等一个时机。
屋子里,传来了柳进和李寡妇的交谈声。
“李家妹子,你这屋里的锁好像有点问题,我帮你修修吧。”
“真的吗?太谢谢柳大哥了。”
“客气什么,咱们是邻居嘛。”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工具的敲击声。
石寒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那敲击声之下,被刻意压制的,柳进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时机,到了。
石寒翻身入院,迅速贴近房门。
他没有推门。
《碎石拳》第二境,碎金。
真元凝于指尖,化为一点寒芒。
他对着门锁的位置,轻轻一戳。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精铁铸造的锁芯,瞬间化为粉末。
他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所有的推测。
柳进正背对着房门,站在李寡妇身后。而李寡妇,则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
柳进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凿子,正高高举起,对准了李寡妇的后心。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憨厚和关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憎恨和病态快感的扭曲表情。
听到门响,两人同时回头。
李寡妇看到石寒,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涌起一股计划被打乱的愤怒和怨毒。
柳进看到石寒,则吓得魂不附体,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恐惧所取代,举着凿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李寡妇刚要开口。
石寒动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李寡妇面前。
李寡妇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石寒的速度快到如此地步。她刚要开口,话已涌到喉头,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下辈子,选个好剧本。”
石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冰冷。
“搜魂!”
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入石寒的识海。
阴谋的全貌,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针对贺山的局,远比他想的要深。贺山的父亲,是金刚门内门的一位实权长老。阴阳判府和奉仙宗的目标,根本不是贺山,而是他那位身居高位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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