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是最为深沉的。沈清辞换回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并未入睡。体内内力因深夜的施针而消耗颇巨,脸色透着些许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栖凤阁的经历,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蚀心蛊的阴毒,皇子妃濒死的惨状,三皇子压抑的愤怒与恳求,还有那可能存在的、能与蛊虫产生联系的幕后黑手……这一切都让她心生警惕,也更坚定了她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的决心。
“玄璃,”她在心中默念,“定魂香能干扰蛊虫与外界的联系,此事至关重要。这意味着,下蛊之人或许并非完全无法追踪。”
玄璃蜷在她膝头,闻言抬起头,眼中灵光流转:“不错。那定魂香的香气颇为特殊,似乎对精神力和某些阴邪能量有独特的安抚与隔绝效果。若那下蛊之人真依靠某种秘法远程感应甚至操控蛊虫,定魂香确实可能暂时切断这种联系。不过,这也可能打草惊蛇。”
“惊蛇未必是坏事。”沈清辞眼神冰冷,“蛇被惊动了,才会露出破绽。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线索,任何线索都好。”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略显空乏的经脉,“当务之急,是恢复内力,并尝试冲击更深的瓶颈。柳氏的眼线还在外面,我们需更加小心。”
她盘膝坐好,五心向天,尝试运转这几日凭借玄璃灵气和自身感悟摸索出的一套粗浅的引气法诀。这法诀虽远不如天玄大陆那些正统修炼功法精妙,却胜在与她灵魂契合,且能最大程度地调动玄璃渡来的那丝精纯灵气。
然而,就在她刚刚入定,一丝微薄的内力开始在经脉中缓缓流动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虽然轻微,但在寂静的黎明前显得格外清晰。
“……确定没看错?后窗那边好像有动静?”
“不会吧?那废柴还能翻窗不成?估计是野猫吧……”
“仔细点,夫人吩咐了,绝不能出纰漏!再守一会儿,天亮了换班再说。”
是柳氏派来的那两个眼线!他们似乎对后窗那边产生了疑虑!
沈清辞心中一凛,立刻停止了功法的运转,气息重新变得微弱杂乱,如同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她轻轻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向外窥视。只见那两个躲在阴影里的身影,似乎正探着头,警惕地朝着她卧房后窗的方向张望。
看来,昨晚虽然足够小心,但频繁的出入,还是引起了一些注意。柳氏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尽职(或者说,柳氏给的压力足够大)。
不能再在房内明目张胆地修炼了。否则,一旦被察觉异常,柳氏必定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沈清辞退回床边,眉头微蹙。听雨轩就这么大点地方,几乎无处可藏。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方寸之地,连提升实力都要束手束脚?
“清辞,去床底。”玄璃忽然传音道,声音带着一丝狡黠,“我感应到,你这张破床的底板下,似乎有个不大的空隙,而且靠近墙角,气息不易外泄。虽然憋屈了点,但勉强可以一用。”
床底?沈清辞目光投向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她之前竟未留意。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她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床板上铺着的薄薄褥子卷起,轻轻撬开一块有些松动的木板。果然,下面有一个仅能容一人蜷身躲藏的空隙,积满了灰尘,还带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沈清辞也顾不得许多,深吸一口气,蜷身钻了进去,再将木板轻轻合上。顿时,周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只有她自己清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空间狭小逼仄,姿势极为难受,但对于经历过枪林弹雨、潜伏数日的佣兵女王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玄璃也缩小了身形,如同一条白色的丝带,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柔和白光,既能为她提供一丝光亮,也能辅助她收敛气息。
在这绝对的隐蔽与压抑中,沈清辞再次尝试运转那粗浅的法诀。或许是环境使然,她的心神反而更加集中,对体内那丝微弱内力的感知也愈发清晰。玄璃的灵气如同最忠诚的引路者,引导着内力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前行,每打通一丝滞涩,都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随之而来的畅快感。
时间在黑暗中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试图穿透窗纸,也透过床板的缝隙渗入一丝极淡的光线时,沈清辞忽然感到丹田处微微一热,那丝游走的内力似乎壮大了少许,运行的速度也快了一分!
突破了!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从无到有的质变后,第一次量变的积累,却让她精神大振!这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即使没有正统功法,依靠玄璃和自身的努力,她也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然而,就在她心中微喜,试图巩固这丝进展时,缠绕在腕间的玄璃突然猛地一颤!
“清辞!小心!”玄璃的传音带着一丝急促和惊怒,“你脸上的‘幻颜蛊’有异动!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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