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君,省城来电,你自己看。”梅野村夫将一纸电文拍在桌上,军靴在地板上碾着碎冰,蓝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焦躁的光。指挥部里的铜炉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他身上的寒气——刚从黑风口败回来的狼狈还没褪尽,省城的命令就像一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长野龙兴捡起电文,目光扫过“务于三日内歼灭苏联红军米西里所部,震慑其干涉野心”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故意将电文捏得发皱:“梅野大佐,米西里带着反坦克炮和dp轻机枪,还有曹兴国的人帮衬,硬拼怕是讨不到好。”
“硬拼也得拼!”梅野猛地拔出指挥刀,刀光劈向烛火,烛芯爆出一串火星,“这是司令部的死命令!拿下米西里,不仅能震慑苏联人,还能让那些土八路知道,皇军的厉害!你带一个中队从侧翼迂回,我亲率主力正面强攻,明天拂晓动手!”
长野低头应道:“哈伊。”心里却在冷笑——你这个急功近利的蠢货,米西里的反坦克炮连关东军的坦克都能打穿,就凭你这点兵力想打胜仗?
天口崖崖的密营里,米西里正给曹兴国演示dp轻机枪的分解结合。金属零件在他手里翻飞,蓝眼睛在煤油灯下闪着光:“这机枪的转盘弹匣要这样装,不然容易卡壳。记住,打完五十发必须冷却,别学日本人硬撑。”
曹兴国手里捏着零件,鼻尖快碰到机枪:“中校同志,梅野刚吃了败仗,会不会狗急跳墙?”
“跳墙正好。”米西里将组装好的机枪往雪地里一顿,“我的反坦克炮已经架在崖顶,就等他们来。明天我就要离开,正好用一场胜利给你们送行。”
王黑风抱着新缴获的马枪跑进来,枪栓拉得“哗啦”响:“团长,哨兵说县城方向有动静,好像在集结队伍!”
严英豪正往手榴弹上缠布条,闻言抬头:“看来梅野真要动手了。咱们分兵守三个隘口,让赵刚的炮盯住正面,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拂晓的雾霭还没散尽,梅野的主力就已经冲到了天口崖下。他骑着高头大马,指挥刀直指崖顶:“给我冲!拿下米西里的人头,每人赏大洋五十块!”
日军像潮水般往隘口涌,马枪齐射的枪声震得崖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但他们刚冲到半山腰,就被崖顶的dp轻机枪扫倒一片——米西里亲自操作机枪,转盘弹匣飞速旋转,子弹织成一张火网,将日军的冲锋线撕开一道口子。
“反坦克炮!”米西里大吼一声,崖侧的四门反坦克炮同时怒吼。炮弹带着尖啸掠过雪野,精准地落在日军的队伍里,雪地上炸开一个个黑窟窿,残肢断臂混着冻土飞溅。
梅野的战马受惊狂跳,将他甩在地上。他爬起来时,军大衣沾满了污泥,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八嘎呀路!长野的侧翼怎么还没动静?!”
此时的长野正带着中队在林子里“迷路”。他故意绕着圈子,让士兵们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跋涉,嘴里却喊着:“快!再快点!别让梅野大佐等急了!”
一个军曹忍不住问道:“大佐,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都绕了三圈了。”
长野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巴嘎呀路!多嘴!跟着走就是!”心里却在盘算——等梅野的主力被打残,他再“恰好”赶到,既能保住实力,又能看梅野的笑话。
正面战场上,曹兴国带着一营从左侧的雪坡冲下来,步枪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王黑风的刀队则像楔子一样扎进日军的侧后方,黑风刀劈砍的脆响混着日军的惨叫,在雪谷里回荡。
赵刚的九二式步兵炮也没闲着,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两挺重机枪瞬间成了废铁。严英豪的**弟兄则趴在岩石后,用缴获的狙击步枪点名,每枪必中,日军的军官和士兵一个个从马上摔下来。
“撤!快撤!”梅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捂着流血的胳膊嘶吼。但已经晚了,三个隘口都被死死堵住,日军成了瓮中之鳖,只能在雪地里被动挨打。
米西里的反坦克炮再次开火,这次瞄准了日军的退路。炮弹炸开的气浪掀飞了积雪,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日军彻底困死在包围圈里。
当长野“终于”带着中队赶到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日军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战马的悲鸣声此起彼伏,梅野正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回逃,军刀都丢了。
“巴嘎呀路!长野龙兴!你这个废物!”梅野看到他,像疯了一样扑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长野躲开他的扑咬,故作惊讶:“梅野大佐,我们迷路了!这林子太密……”
“闭嘴!”梅野的怒吼里带着哭腔,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不仅没干掉米西里,反而折损了一个主力联队,省城的处分绝不会轻。
天口崖上,战士们正清理战场。米西里拍着曹兴国的肩膀大笑:“曹同志,看到了吗?这就是急功近利的下场。日本人想震慑苏联,简直是做梦。”
曹兴国望着日军撤退的方向,眉头微皱:“梅野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别担心。”米西里将dp轻机枪的转盘弹匣卸下来,递给赵刚,“我已经给附近的苏联驻军发了电报,他们会派巡逻队过来。日本人再敢动,就不是丢几门炮的事了。”
王黑风扛着缴获的指挥刀跑过来,刀鞘上的金纹还很亮:“团长,你看这是不是梅野的刀?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呢!”
严英豪接过刀,拔出一看,刀身寒光闪闪:“是把好刀,可惜配了个草包。”
回城的路上,梅野坐在马车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长野骑马跟在车旁,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梅野大佐,别太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梅野猛地掀起车帘,眼睛里布满血丝:“你等着!我会向司令部揭发你的!是你故意拖延,才导致惨败!”
长野冷笑一声:“揭发我?谁信?你的兵都看到了,我一直在拼命赶路。倒是你,指挥失当,损兵折将,怕是第一个要被问责。”
马车里陷入死寂,只有车轮碾过冻土的“咯吱”声,像在为梅野的仕途敲丧钟。
傍晚的指挥部里,梅野对着电报发呆。省城的斥责电文已经到了,措辞比上次对长野的还要严厉,甚至暗示要将他调往后方看仓库。长野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挥刀,仿佛事不关己。
“长野龙兴,”梅野村夫大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说……我还有机会挽回吗?”
长野放下刀,看着他:“机会倒是有。特高课的情报员来电说米西里明天就要走了,曹兴国他们肯定会送他,到时候设个埋伏……”
梅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对!设埋伏!只要能抓到曹兴国或严英豪,就能将功补过!”
长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可以带路,这次保证不迷路。”
他心里却在想——等你掉进曹兴国的陷阱,就彻底没救了。
天口崖的篝火旁,米西里正在和战士们告别。他将自己的tt-33手枪送给曹兴国:“这枪陪我打了三年仗,留给你作纪念。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这枪一样,精准、果断。”
曹兴国接过手枪,枪身还带着余温:“谢谢中校同志,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黑风突然站起来,举起酒碗:“我敬中校同志一碗!等把鬼子赶跑了,我一定去苏联看你!”
“好!我等你!”米西里和他碰了碰碗,烈酒一饮而尽。
严英豪望着远处的县城,突然道:“梅野吃了这么大的亏,说不定会在咱们送米西里的路上设埋伏。”
曹兴国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让赵刚带炮兵在必经之路的两侧埋伏,只要他们敢来,就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米西里大笑:“看来我走之前,还能再看一场好戏。”
夜色渐深,天口崖的篝火渐渐熄灭。战士们裹紧了棉衣,枪栓上的霜花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明天,米西里就要离开了,但他们知道,这场仗还得继续打下去,直到把所有鬼子赶出中国。
曹兴国握着米西里送的手枪,对严英豪和王黑风说:“明天送完中校同志,咱们就去端梅野的粮库,让他知道,急功近利的代价。”
严英豪和王黑风同时点头:“好!”
远处的县城里,梅野正对着地图部署埋伏,长野站在一旁,眼神阴鸷。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雪野上拉开序幕。
“明天,一定要成功。”梅野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长野在心里冷笑:祝你好运,梅野大佐。
王黑风突然对着县城的方向大喊:“梅野!有本事就来!爷爷等着给你收尸!”
喊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夜鸟,在月光下飞向远方。
曹兴国看着这一切,对米西里说:“明天,让他们再尝尝咱们的厉害。”
米西里笑着点头:“好,让他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