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地下党老陈同志汇报:“延寿县日军军火库里的装备足足可以再武装一个营!”
“老陈,你再说一遍,军火库里到底有多少家伙?”王黑风攥着黑风刀的手猛地收紧,刀鞘上的铜环“叮”地撞在一起,眼睛瞪得像要喷出火来。地下党联络员老陈刚从延寿县城摸回来,棉袍上还沾着城墙根的冻土,脸冻得发紫。
老陈往手心里哈了口白气,搓着冻僵的手指道:“王队长别急,我数得真真的——三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还有两箱掷弹筒,步枪至少两百支,子弹怕是有上万发!光是手榴弹就堆了半间屋,要是全拉出来,真能再武装一个营!”
曹兴国正趴在雪地上用树枝画军火库的草图,闻言猛地抬头,树枝在冻土上划出一道深痕:“库门是铁皮的?周围有多少岗哨?”
“铁皮门,焊死的,得用炸药才能炸开。”老陈蹲下身,指着草图上的位置,“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岗楼,每个岗楼里两挺机枪,周围拉着三层铁丝网,铁丝网底下还埋了地雷。守库的是日军一个加强排,全是精挑细选的老兵,据说夜里还会巡逻,一刻钟一趟。”
严英豪裹着绷带的左臂搭在膝盖上,手指敲着缴获的日军钢盔:“硬闯肯定不行,地雷和岗楼就是两道坎,咱们的炸药不多,炸开门就没剩多少了,万一惊动城里的鬼子,想撤都难。”
米西里中校蹲在一旁,蓝眼睛盯着草图,突然用生硬的中文道:“可以用‘声东击西’。我的士兵带了烟幕弹,先在西侧制造动静,把岗楼的机枪引过去,你们从东侧摸进去,怎么样?”他手里转着一颗tt-33手枪的子弹,铜壳在雪光下闪着冷光。
曹兴国眼睛一亮:“中校同志这主意好!不过还得加一道——让地下党同志在城里放火,就说粮仓又被袭了,把巡逻队引到城西去,咱们正好趁虚而入。”
王黑风立刻道:“我带刀队去排地雷!上次从炮兵阵地缴获的探雷器还能用,保证清出一条路!”
“我带**弟兄负责炸库门。”严英豪拍了拍腰间的手榴弹,“咱们缴获的炸药虽然不多,但炸个铁皮门足够了。”
米西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我的dp轻机枪会架在北侧的土坡上,掩护你们撤退。记住,凌晨三点动手,四点必须撤出,我的手表很准。”他抬起手腕,军用手表的表盘在晨光中反光。
入夜后,延寿县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军火库方向还亮着昏黄的灯。地下党同志按计划在城西放了把火,火光冲天时,果然听到城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巡逻队骂骂咧咧地往城西跑,皮靴踩在冻土上的“咔哒”声越来越远。
北侧土坡上,米西里的士兵已经架好了两挺dp轻机枪,枪口对准军火库的岗楼。王黑风带着刀队趴在铁丝网外,探雷器的指针微微颤动,他屏住呼吸,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积雪,一颗圆滚滚的地雷露了出来,引线连着旁边的木桩。
“找到一个。”王黑风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钳子,“咔嚓”一声剪断引线,将地雷扔进身后的布袋里。周铁蛋跟在后面,用树枝在清出的路线上做标记,动作轻得像猫。
半个时辰后,铁丝网下被清出一条仅容一人爬行的通道。王黑风第一个钻过去,黑风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对着东侧岗楼做了个手势。曹兴国带着一营的战士们紧随其后,棉衣上沾满了雪,却没人敢拍掉——怕惊动岗楼里的哨兵。
西侧岗楼里,两个日军正缩着脖子烤火,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是米西里的士兵扔了颗烟幕弹。浓烟像蘑菇一样升起,两个日军慌忙架起机枪,对着烟幕扫射,子弹“嗖嗖”地穿过烟雾,打在空地上溅起雪粒。
“就是现在!”曹兴国低喝一声,严英豪立刻带着爆破组冲过去,将炸药包贴在铁皮门上,导火索拉得老长。“撤!”随着他一声喊,众人纷纷后退,炸药包“轰隆”一声炸开,铁皮门被掀飞,露出里面黑黢黢的仓库。
岗楼里的日军这才反应过来上当,刚要调转枪口,就被北侧土坡上的dp轻机枪扫中,惨叫着从岗楼里滚出来,尸体摔在雪地上发出闷响。
“冲!”曹兴国举起步枪,第一个冲进仓库。里面果然堆满了军火,步枪靠墙立着,机枪的帆布罩还没拆开,手榴弹箱上的日文标签清晰可见。战士们眼睛都红了,顾不上说话,抱起弹药箱就往外跑。
“快!动作快点!”严英豪指挥着众人搬运,自己则举着驳壳枪守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他心里一紧:“不好!鬼子的骑兵来了!”
米西里在土坡上看得清楚,立刻对机枪手喊道:“打马!别打人!”dp轻机枪的子弹呼啸着飞过去,击中马腿,骑兵纷纷从马上摔下来,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仓库里,王黑风正扛着一挺重机枪往外走,看到周铁蛋抱着一箱手榴弹跑得慢,上去一把夺过来:“我来!你去搬子弹!”两人在堆满军火的过道里穿梭,碰倒的步枪“哗啦啦”地响。
曹兴国看着越来越多的军火被搬到外面的马车上,心里一阵火热。他走到一个角落,突然发现几个木箱上印着“九二式步兵炮”的字样,打开一看,果然是炮管和零件——居然还有两门拆散的步兵炮!
“快!把这几箱也搬走!”曹兴国大喊着,和两个战士合力抬起木箱,“有了这玩意儿,下次再遇到鬼子的炮,咱们也能硬碰硬了!”
城里的日军终于发现上当,大部队朝着军火库赶来,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条长龙。米西里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撤!”他对着仓库方向打了个信号弹,红色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
曹兴国立刻下令:“最后一趟!搬完就走!”战士们咬着牙,扛着最后几箱子弹冲出来,马车上已经堆得像小山,连马尾巴上都挂着两个手榴弹箱。
王黑风最后一个撤出仓库,临走时往里面扔了两颗手榴弹,“轰隆”两声,仓库的横梁被炸断,正好挡住门口,能拖延日军一会儿。
“往天口崖撤!”曹兴国一声令下,马队在雪地上狂奔起来,车轮碾过冻土发出“嘎吱”声,军火箱碰撞的“哐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日军追到军火库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燃烧的仓库,气得指挥官对着夜空嘶吼:“追!给我追!就算追到天边,也要把军火抢回来!”
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米西里的dp轻机枪在马背上架起来,对着追兵扫射,掩护马队撤退。王黑风突然勒住马,回头对着追兵扔出一颗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为马队争取了时间。
天快亮时,马队终于甩掉追兵,抵达天口崖。战士们纷纷跳下马,看着马车上的军火,累得瘫在雪地上,却笑得合不拢嘴。赵刚数着缴获的武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团长!三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掷弹筒两箱,步枪两百一十六支,子弹一万三千发,手榴弹……至少有五百颗!还有两门步兵炮的零件!”
米西里中校走过来,和曹兴国用力握手:“曹兴国同志,你们很勇敢,像我们苏联的哥萨克骑兵!”他指着那两门拆散的步兵炮,蓝眼睛里闪着光,“这玩意儿我会装,等装好,咱们就能给日本人好好上一课了。”
严英豪靠在马车上,看着缴获的机枪,突然大笑起来:“这下长野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晕过去!咱们不仅端了他的军火库,还能用他的炮打他的人!”
王黑风正抱着一挺轻机枪爱不释手,用袖子擦着枪身:“这机枪比咱们的好用多了!等下次打仗,我非得试试连打五十发是什么滋味!”
曹兴国望着远处的延寿县城,那里还能看到隐约的火光。他知道,这次行动彻底激怒了日军,但他更清楚,有了这些军火,他们的腰杆能挺得更直,打鬼子也更有底气了。
“老陈,麻烦你再回城里一趟。”曹兴国对地下党联络员说,“告诉城里的同志,我们安全撤退了,让他们也小心些。”
老陈点头,啃了口干粮就准备出发:“放心吧曹团长,我这就去。等你们下次再进城,我请你们吃热乎的饺子!”
战士们开始往溶洞里搬运军火,马叫声、脚步声、军火箱的碰撞声混在一起,像一首胜利的交响曲。阳光透过天口崖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照亮了战士们脸上的笑容。
米西里突然对曹兴国说:“我的任务还有三天,三天后要去下一个据点。这三天,我们可以一起训练,教你们用这些新武器。”
曹兴国眼睛一亮:“太好了!那就麻烦中校同志了!”
王黑风立刻道:“我第一个学!我要学那挺重机枪!”
严英豪也笑着说:“我们**弟兄也想学学掷弹筒,之前缴获的总用不好。”
米西里大笑起来,拍着曹兴国的肩膀:“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溶洞里,军火堆成了小山,战士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缴获的罐头,谈论着下次战斗的计划。虽然明天还会有危险,但此刻,他们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曹兴国看着这一切,对严英豪和米西里说:“有了这些军火,咱们不仅能守住天口崖,说不定还能趁势拿下延寿县城!”
严英豪和米西里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就这么干!”
王黑风突然从军火堆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一颗手榴弹,对着众人喊道:“弟兄们,有了这些家伙,咱们明天就去砸了长野的指挥部!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好!”战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在溶洞里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飞鸟,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自由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