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把这张延寿县东侧外围的布防图再标细点,尤其是日军的弹药库位置,用红笔圈出来。”在延寿县外围100公里处的临时驻军帐篷里,曹兴国趴在简陋的木桌上,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油灯的火苗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着焦灼的光。
赵刚蘸了点墨水,刚要下笔,通讯兵小李就掀着门帘冲了进来,棉帽上的雪沫簌簌往下掉:“团长!紧急电报!是地下党同志从延寿县里发来的!”
曹兴国猛地抬起头,一把抓过电报。电文是用密码写的,他飞快地对照密码本翻译,脸色随着一行行文字渐渐沉了下来——“严部遇伏,损失惨重,现仅余五十余人,在延寿县东南山林打游击,日军正全力搜剿,请求速援”。
“啪”的一声,曹兴国攥紧的拳头砸在桌上,油灯被震得晃了晃,灯芯爆出一串火星。“严英豪……”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严英豪在玉皇庙敬礼的样子,左臂的白布条像一道刺目的伤,“王黑风呢?让他立刻来见我!”
赵刚刚要转身,王黑风就扛着黑风刀闯了进来,刀鞘上还沾着操练时的雪粒:“团长,叫我啥事儿?是不是又有仗打了?”
曹兴国把电报拍在他面前:“延寿县出事了,严英豪中了鬼子的埋伏,现在快撑不住了。”
王黑风拿起电报,看完后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本多信二这狗东西敢阴人!团长,下令吧!咱们现在就去救严团长,把延寿县的鬼子一锅端了!”
“你以为这是去赶集?”曹兴国瞪了他一眼,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从这里到延寿县,要穿过日军的两道封锁线,最快也得两天一夜。而且咱们只有一个团的兵力,硬拼肯定不行。”
赵刚凑过来说:“团长,要不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佯装攻打东侧,吸引日军注意力;另一路轻装简行,悄悄绕到延寿县外围丛林,接应严团长?”
“这主意行!”王黑风眼睛一亮,“我带黑风刀队和一个连当先锋,骑马过去,保证两天内赶到!”
曹兴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行。日军在延寿县的兵力至少有一个大队,还有炮兵支援,光靠咱们和严英豪的残部,根本攻不下来。得找帮手。”他看向窗外,“抗联第二支队不是在延寿县附近活动吗?让他们也加入,咱们三路夹击,才有胜算。”
“我这就去发电报!”赵刚转身就要走,被曹兴国叫住。
“告诉地下党同志,让他们想办法给严英豪传信,让他稳住阵脚,不要硬拼,等咱们到了再动手。”曹兴国顿了顿,补充道,“再备足干粮和弹药,每人带三天的口粮,多带手榴弹和炸药,这次要给鬼子来个狠的!”
深夜,独立团的营地一片忙碌。战士们借着月光收拾行装,马蹄上裹着棉布,走路时几乎听不到声音。王黑风的黑风刀队更是轻装上阵,每人除了一把刀、一支枪,就只有一捆手榴弹和三天的干粮。
“都给我精神点!”王黑风压低声音吼道,“这次是去救友军,也是去报仇!谁要是掉链子,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刀队的弟兄们齐声应和,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狠劲。周铁柱摸着腰间的黑风刀,刀鞘上的裂痕还没修好,那是上次在黑风口拼杀时留下的:“队长,到了延寿县,能不能让我先劈了本多信二?”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追上他!”王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救出严团长,咱们就去端日军的指挥部,谁先砍了本多,老子给他记头功!”
曹兴国站在高坡上,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这次行动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不仅救不出严英豪,还会把独立团搭进去。但他更清楚,不能让严英豪的弟兄白白牺牲,更不能让日军以为他们可以肆意欺辱中国人。
“出发!”曹兴国一声令下,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夜色中的山林。
第二天清晨,队伍抵达第一道封锁线——日军设在狼河大桥的检查站。桥上有十几个日军站岗,桥头还架着两挺重机枪,探照灯在河面上扫来扫去,戒备森严。
“团长,硬闯肯定不行。”赵刚趴在雪地里,用望远镜观察着,“要不咱们从冰面绕过去?狼河的冰层够厚,应该能过人。”
曹兴国摇头:“日军肯定在冰面下了暗哨,而且探照灯照得到,太危险。王黑风,你的刀队擅长攀爬,能不能从旁边的悬崖绕过去,打掉他们的机枪阵地?”
王黑风咧嘴一笑:“这活儿我拿手!”他对刀队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跟我来!”
三十多个刀手立刻卸下背包,像壁虎一样贴着悬崖壁往上爬。悬崖上结着冰,他们用刺刀插进冰缝里借力,手脚并用,动作快得像猿猴。周铁柱爬在最前面,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幸好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灌木,才稳住身形。
“小心点!”王黑风在他下面低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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