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侦察兵回报,鬼子的粮队明天拂晓从通河出发,大概有二十辆卡车,护送的是木村大队的一个小队,配备两挺轻机枪。”通信兵蹲在雪地里,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粮队的路线,“这条道要经过黑风口,两边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是设伏的好地方。”
严少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破军大衣,左臂的伤口在寒风中隐隐作痛。他看着地上的路线图,眼神在黑风口的位置停顿了许久,突然一拳砸在树上,积雪簌簌落下:“就打这里!告诉弟兄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这票干成了,咱们至少半个月不用啃树皮!”
身边的残兵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虽然脸上满是冻疮和硝烟的痕迹,但眼里的光却像星火一样跳动。一个年轻的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团长,这次能缴获多少粮食?能有白面馒头吗?”
严少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有力:“不光有馒头,说不定还有罐头!但前提是,都给我打起精神,别掉链子——鬼子的机枪可不是吃素的。”
西风口的悬崖上,严少杰带着士兵们连夜挖好了掩体。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士兵们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冻得通红的手紧握着步枪,时不时往通河方向张望。严少杰趴在一块巨石后,望远镜里能看到远处隐约的车灯——鬼子的粮队比预想的来得早。
“各就各位!”严少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重机枪手打了个手势,“等卡车全部进入峡谷,听我枪响再动手!”
重机枪手点点头,悄悄拉开了枪栓,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呜——”
卡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二十辆绿色的军用卡车排成一列,像一条长蛇钻进黑风口。最前面的卡车上架着轻机枪,日军士兵裹着军大衣,缩在车厢里打盹,根本没察觉到悬崖上的杀机。
“第一辆过弯道了……第五辆……第十辆……”严少杰在心里默数,手指紧紧扣住了驳壳枪的扳机。当最后一辆卡车也进入峡谷时,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峡谷里回荡,仿佛是进攻的号角。
“打!”
悬崖上顿时枪声大作,手榴弹像雨点般砸向卡车队。第一辆卡车的司机被流弹击中,车子失控撞在崖壁上,后面的卡车来不及刹车,瞬间撞成一团,车厢里的粮食袋滚落出来,撒了一地。
“八嘎呀路!有埋伏!”护送的日军小队长从车厢里滚出来,举着指挥刀嘶吼,“机枪掩护!下车反击!”
两挺轻机枪立刻架了起来,对着悬崖扫射,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出点点火花。严少杰的士兵们躲在掩体后,时不时探身射击,双方在狭窄的峡谷里展开激烈的对射。
“重机枪!打掉鬼子的火力点!”严少杰指着正在疯狂扫射的日军机枪手,大吼道。
“哒哒哒!”
重机枪突然开火,子弹像一条火鞭,精准地扫向日军的机枪阵地。两个机枪手瞬间被打成筛子,剩下的日军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冲下去!抢粮食!”严少杰第一个从悬崖上跳下去,积雪没到膝盖,他却像没感觉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卡车。
士兵们紧随其后,有的扑向残余的日军,有的则爬上卡车,用刺刀撬开粮箱——里面装的是大米、面粉,还有几箱牛肉罐头,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让饿了许久的士兵们眼睛都红了。
“杀啊!”一个日军军曹举着刺刀冲过来,想夺回粮食。严少杰侧身躲过,驳壳枪顶着他的胸口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军曹应声倒下,鲜血溅在旁边的面粉袋上,红白交织,格外刺眼。
“快!把粮食搬到马背上!”严少杰对着士兵们大喊。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几匹从日军那里缴获的战马,此刻正由两个士兵牵着,在峡谷口待命。
士兵们扛着粮袋,往来于卡车和战马之间,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一个老兵抱着一个牛肉罐头,忍不住用刺刀撬开,抓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呼气,脸上却笑开了花。
峡谷深处,残余的日军还在负隅顽抗。他们躲在卡车后面,用步枪零星射击,试图拖延时间。严少杰看了一眼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再不走就可能遇到日军的援兵。
“留下一个班掩护,其他人带着粮食撤!”严少杰对身边的班长道,“用手榴弹把剩下的卡车炸了,别给鬼子留下一点东西!”
“是!”班长敬礼,转身组织士兵埋设炸药。
严少杰最后看了一眼峡谷里的战场,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卡车在燃烧,粮食袋散落一地,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和粮食的香气。他咬了咬牙,转身跟着大部队向密林深处撤退。
“轰!轰!轰!”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卡车被炸药引爆,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掩护的士兵们也边打边撤,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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