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经过精密调校的能量束,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却又蕴含着无形的压力,清晰地穿透了空间镜像屏障,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洞穴中每一个人的耳膜,甚至直抵心灵深处,带来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差距的微渺感。能量屏障上映射的画面中,那几艘银白色的“星裔”战舰如同悬于九天之上的神只造物,静默地悬浮,流线型的舰体折射着冰渊上空惨淡的天光,散发出远超“掘墓者”科技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名身着银白色修身战甲、悬浮于舱门外的青年,面容冷峻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目光如炬,仿佛蕴含着某种高维度的视觉能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与能量的阻隔,精准无误地、牢牢地锁定在虚弱不堪、几乎需要依靠艾拉搀扶才能站立的凌霄身上。他话语中的“找到”二字,并非带着久别重逢的善意或援手到来的欣慰,更像是一种猎人终于追踪到珍贵猎物的审视,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命运的宣告。
地下洞穴内,气氛瞬间从绝处逢生、摧毁“掘墓者”舰队的短暂庆幸,再次跌入了未知的、深不见底的紧张与不安之中。“守钥人”的舰队?但他们的徽记——那背景是浩瀚星河而非地球的交叉钥匙与剑,他们战舰那更加锐利、更具攻击性的风格,乃至那青年冰冷疏离、居高临下的态度,都与老周所代表的、带着一丝悲悯与守护意味的“守钥人”形象,存在着微妙而关键的差异。这差异,让人心生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雷公”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手臂传来的剧痛,向前迈出半步,用他宽阔的身躯尽可能挡住身后的凌霄,沉声对着能量屏障问道。他手中的能量步枪虽未明确抬起指向屏障,但握枪的手指已然收紧,全身肌肉如同绷紧的弓弦,久经沙场磨砺出的铁血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试图抗衡那无形的威压。
屏障上的青年并未直接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漠地扫过残破不堪、裂纹遍布的“熔炉”建筑,扫过湖边伤痕累累、眼神中带着警惕与不屈的众人,最后再次如同锁定目标般,回到凌霄那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仿佛在评估物品价值般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吾等乃‘星裔’,‘守钥人’最高议会直属执行部队,代行议会意志,维护星灵遗产秩序。”他的声音平稳而冰冷,如同机器播报,“奉议会之命,前来回收失控的‘星钥’碎片,并依据《遗产监护条例》,评估当前‘钥匙持有者’的潜在风险与继承资格。”
回收?失控?评估资格?这些冰冷且带着否定意味的词语,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对方来者不善!
“星钥并未失控!”凌霄强撑着几乎要碎裂的身体,努力站直,尽管额头上因剧痛和虚弱而布满冷汗,呼吸急促,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星辰,毫不退缩地与屏障那端的青年对视,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正在尝试修复它,用它赋予的力量对抗‘虚无’的侵蚀!我们刚刚才阻止了一场灾难!”
“修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带着淡淡讥讽的冷峭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呓语,“凭借这块能量近乎枯竭、结构濒临崩溃的‘熔炉’残骸?还是依靠你体内那微弱不堪、连自身伤势都难以稳定、更遑论驾驭‘钥匙’之力的星枢之力?”他的话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残酷,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与否定,“你的行为,你的存在,已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导致‘门徒’与‘掘墓者’的注意力过度集中于此,间接加速了‘虚无’对现实维度的渗透与定位。最高议会经过风险评估,认为你,凌霄,作为不稳定的‘钥匙持有者’,其存在本身,已构成对宇宙平衡的潜在威胁因素。”
这番近乎颠倒黑白的指责,让凌霄等人又惊又怒,胸中一股郁气难以抒发。他们拼死战斗,为了保护这最后的希望之地几乎流尽鲜血,队友伤亡,如今却要被扣上“不稳定因素”、“潜在威胁”的帽子?
“若非凌霄关键时刻不惜代价激活净化之光,这‘熔炉’早已被陈顾问和‘门徒’彻底污染摧毁!我们刚刚才浴血奋战,击退了‘门徒’的进攻,净化了这片空间!”艾拉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因愤懑而微微提高,她指向周围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和战斗痕迹,试图辩驳这荒谬的指控。
“击退?”青年的目光微转,如同聚光灯般落在艾拉身上,似乎对她身上那股与星灵之力同源却又带着自然生机的纯净能量略有讶异,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并未泛起丝毫波澜,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那不过是‘虚无’先锋军一次微不足道的试探性攻击,连其真正力量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真正的危机,那足以吞噬星河的黑暗浪潮,远非你们这些局限于狭小世界的个体所能想象和理解。”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源自认知层面的优越感,“最高议会不能,也绝不会冒险,将关系到多元宇宙平衡的‘钥匙’,交由一个无法完全掌控其力量、心志未经考验、甚至可能被钥匙之力反噬或诱惑的个体手中。那是对所有秩序生命的极端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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