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与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将凌霄从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强行拉扯回来。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砾,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冰水特有的咸涩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他艰难地睁开仿佛被胶水黏住的沉重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洞穴顶部那些曾经璀璨、如今却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照明水晶,它们的光芒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能量焦糊味、冰晶粉尘的清新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有机物的腥臭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令人作呕。
他发现自己半躺在冰冷而粗糙的岩石岸边,下半身几乎浸泡在冰冷的浅水里,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混合了能量残渣的冰壳,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艾拉蜷缩在他身边不远处,依旧昏迷不醒,原本灵动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如同透明的水晶,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珠,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仿佛陷入了某种自我保护性的沉睡。他挣扎着想用手臂支撑起身体,查看她的情况,却瞬间牵动了全身不知多少处的伤势,尤其是后背撞击岩壁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别乱动!你伤得不轻,内脏可能受到了冲击!”一个沉稳而带着疲惫的声音立刻传来,是“雷公”。他和其余几名还能行动的队员——“山魈”、“灵狐”、“扳手”和“蒲公英”——正围在附近,人人带伤,原本精良的防护服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泥、冰屑和已经冻结的暗红色血渍。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守护着这片临时落脚点,目光不断扫视着狼藉的湖泊和对岸可能出现的威胁。“蒲公英”正跪在艾拉身边,她那支特制的医疗注射器正发出轻微的嗡鸣,将一管淡绿色的细胞修复液缓缓注入艾拉的颈侧动脉。
“陈顾问……‘熔炉’……怎么样了?”凌霄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强忍着眩晕,目光急切地越过队友的肩膀,扫向湖泊中央。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湖心区域一片狼藉,仿佛被巨兽蹂躏过。那座原本巍峨神圣的“星灵熔炉”建筑,此刻表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许多地方的银白色金属板已经扭曲、剥落,露出下面黯淡无光的内部结构。顶端那颗曾经如同心脏般有力搏动的巨大蓝色水晶,此刻彻底黯淡无光,变成了一块死气沉沉的、布满裂纹的黑色巨石,仿佛所有的生命和能量都已从中流失。浑浊的湖水上漂浮着大量的碎冰、烧焦的有机物残骸以及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流光,如同噩梦中的沼泽。陈顾问,那两块至关重要的星钥碎片,以及那块被污染的核心晶体,都已不见踪影,仿佛被那场恐怖的爆炸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只留下满目疮痍,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几乎毁掉一切的冲突。
“爆炸后就没看到那家伙的影子,” “雷公”的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他摇了摇头,“可能真的被炸成基本粒子了,也可能……他用我们不知道的手段逃走了。至于‘熔炉’……”“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座沉寂的建筑,”根据‘灵狐’的初步扫描,核心能量在爆炸前就被严重污染,现在更是近乎枯竭,结构完整性也降到了危险阈值以下。情况……非常不乐观。”
希望,那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丝曙光的希望,仿佛在瞬间破灭,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击碎。修复星钥的关键——“星灵熔炉”濒临毁灭,碎片不知所踪,他们自己也伤亡惨重,“掘墓者”的威胁虽暂时解除,但陈顾问背后那神秘的“门徒”组织依旧如同阴影般笼罩。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洞穴中冰冷的空气,悄然笼罩在每一位队员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这时,凌霄涣散的目光,被身边不远处岩石缝隙里一个闪烁着微弱但执着蓝光的东西吸引。那东西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纯净的蔚蓝色,形状不规则,像是某种晶体的天然碎块,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小的、折射着黯淡光线的棱面。更奇特的是,它内部仿佛并非实体,而是有微缩的星云在缓缓流转、生灭,散发出一种沉静而浩瀚的气息。
是爆炸时落在他身边的那块东西!他模糊地记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视野边缘似乎捕捉到了这一点微弱的、熟悉的蓝光。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伸出因寒冷和伤势而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碎石,将那块蓝色晶体捡了起来。入手是一阵冰凉,但并非冰渊那种刺骨的严寒,而是一种温润、沉静、仿佛能安抚灵魂的凉意,如同握住了一块盛夏时节深山古井中的玉石。更让他惊讶的是,当他触碰到这块晶体的瞬间,怀中那一直如同死物般黯淡无光、毫无反应的星钥碎片,竟然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了一丝微弱但无比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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