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抄家”序幕
林骁的皮鞋踩过碎瓷片时,发出清脆的裂响,像极了琴如知此刻的心跳。
他站在暗门与书桌之间的阴影里,深紫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那枚素圈戒指——与琴如知攥在掌心的这枚,在昏暗中泛着呼应的红光。台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交错的纹路,将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衬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把戒指给我。”他的声音比走廊里的摆钟声更沉,每个字都像砸在琴如知紧绷的神经上。
琴如知把戒指往掌心又攥紧了些,金属边缘嵌进肉里,渗出血珠沾在刻着编号的内侧。她能感觉到那枚戒指在发烫,像是在与自己手腕上的胎记共鸣,银杏叶状的红斑已经爬过手肘,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钻。
“这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视线却死死盯着林骁,“你们说的意识融合,到底要怎么才算完?”
林骁没回答,只是朝她伸出手。他的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腹上还留着常年握钢笔的薄茧——这双手曾温柔地为她拂过发梢,也曾在实验室里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向启动按钮。
琴如知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撞出回音,带着股破罐破摔的疯劲:“是你把阿澈送走的吧?用担架抬出去的时候,他校服口袋里还露着半张我们在天文台的合影,你看见了吗?”
林骁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喉结动了动:“他不该知道那么多。”
“就像我也不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林骁?”琴如知猛地站起来,掌心的戒指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实验室里那个透明的身影,黑风衣男人帽檐下的脸,还有你现在这双眼睛——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意识体,对不对?”
她一步步逼近,直到两人之间只隔着半臂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水味里混着的硝烟味。“你需要林家的血脉才能稳定存在,所以盯上了林知安的意识容器。而我,不过是你们找不到真正的林知安时,临时抓来的替代品。”
林骁的瞳孔骤然收缩,抬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琴如知侧身避开。她踉跄着退到书桌边,手肘撞翻了盛着墨汁的砚台,漆黑的液体泼在宣纸上,将那个“囚”字晕染成一片狰狞的墨团。
“替代品?”林骁的声音陡然变冷,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棱,“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当替代品?”他几步上前攥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从你伪造身份接近我的第一天起,就该知道下场!”
琴如知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不肯示弱:“下场?不就是成为你们的容器,被林知安的意识吞噬吗?或者像阿澈父子一样,被你们当成实验废料处理掉?”她猛地抬手,将掌心的戒指按在林骁的胸口,“那你告诉我,这个戒指内侧的编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和实验室档案库里的异常体编号一模一样?”
戒指贴上他衬衫的瞬间,林骁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脸色惨白如纸。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的布料正在微微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衣而出。
“你……”他的声音发颤,眼神里第一次露出琴如知从未见过的恐慌,“你碰到了装置的核心?”
琴如知愣住了。她只是按下了按钮,根本没靠近过那个巨大的时空装置。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夫人站在门口,银灰色旗袍的下摆沾着些许泥点,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她看到对峙的两人,又扫过桌上泼洒的墨汁和翻倒的砚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来没必要再演下去了。”她走到林骁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什么,“既然她都知道了,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原计划?琴如知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夫人从梳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个紫檀木盒子,打开的瞬间,琴如知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是掺了镇静剂的燕窝味。盒子里铺着黑色丝绒,放着枚精致的银质针头,针尖闪着冷光,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星尘状的光点,和实验室里的激活剂一模一样。
“这是最后一步。”林夫人拿起针管,走到琴如知面前,“注射完这个,知安的意识就能完全稳定下来。你不会有痛苦,就像睡一觉那么简单。”
琴如知猛地后退,后腰撞在书架上,一排精装书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其中本《叶芝诗选》正好落在脚边——是她第一次“偶遇”林骁时散落的那本,扉页上“唯有孤独恒常如新”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还能看清角落处小小的“知”字印章。
那是原主的私章。
“你们不能这么做!”她抓起那本书挡在身前,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我不是容器!我是琴如知!”
“琴如知?”林夫人轻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一个连身份都是伪造的穿越者,也配谈名字?”她突然提高声音,“把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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