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暗流涌动
咖啡杯在指尖发烫时,琴如知正盯着林骁办公桌上的白玉兰摆件发呆。
那是尊玉雕的玉兰,花瓣舒展得恰到好处,玉质温润得像浸过月光。她数到第五片花瓣时,忽然听见林骁对着电话那头说:“把阿澈的资料再查仔细点,尤其是他父亲和老琴的关系。”
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洇出个墨点。琴如知低头掩饰般地翻页,假装整理公关部的会议记录,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林骁挂电话时,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摩斯密码里的“警惕”。
“在想什么?”林骁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点笑意。
琴如知猛地抬头,撞进他深潭似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穿着他送的米白连衣裙,领口的银杏叶刺绣被阳光照得透亮,像枚精致的标签。“没、没什么。”她把笔记本往怀里拢了拢,“在想周末派对要穿什么。”
林骁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笔记本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穿我送你的裙子就好。”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指尖擦过耳垂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妈很喜欢素雅的样子。”
琴如知低下头,闻到他袖口的雪松香混着咖啡的焦香,像某种精心调制的迷药。她知道这是试探,是提醒,也是警告——林家的派对从不是简单的聚餐,每一次举杯都藏着刀光剑影。
离开总裁办公室时,公关部的人都在假装忙碌。李经理坐在靠窗的位置涂指甲油,正红色的油彩蹭在文件上,像滴突兀的血。琴如知经过时,听见她对着电话娇笑:“曼妮你放心,我盯着呢,那丫头翻仓库的时候被我抓了现行……”
帆布包里的旧公关记录硌着腰侧,像块滚烫的烙铁。琴如知加快脚步走进洗手间,反锁隔间门后,迅速掏出那份泛黄的纸页。二十年前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能看清“琴志远(琴如知父亲)负责千金丢失案”“找到关键线索——玉佩碎片”“次日车祸身亡”的字样,末尾还画着个潦草的玉兰图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是阿澈家阁楼的角落,堆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盖上贴着张褪色的便签,写着“老琴的日记”。照片下面附着行字:“阿澈被人跟踪了,日记暂时拿不到。”
琴如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对着照片放大,看见木箱旁边扔着件校服,袖口绣着的校徽和原主高中时的一模一样。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原主十八岁生日那天,阿澈就是穿着这件校服,在巷口的梧桐树下给她递了块生日蛋糕,奶油蹭在他鼻尖,像只滑稽的小花猫。
隔间门被猛地拉开,李经理站在门口补口红,镜面反射出她阴沉沉的笑:“琴如知,躲在这里偷懒呢?林夫人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琴如知迅速把文件塞回帆布包,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颤。“现在就去吗?”
“难不成还让林夫人等你?”李经理的红指甲点了点她的裙摆,“穿这么漂亮,是想勾引谁啊?”
走廊里的香氛突然变得刺鼻。琴如知跟在李经理身后往前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像踩在刀尖上。经过总裁办公室时,她看见林骁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块冰,和刚才那个温和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夫人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白檀香,比上次更浓了些。她坐在红木沙发上翻杂志,翡翠手镯搭在扶手上,绿得像一汪深潭。看见琴如知进来,她合上书,目光在她领口的银杏叶刺绣上转了圈:“坐吧,刚泡的雨前龙井。”
青瓷茶杯被推过来时,琴如知注意到杯底沉着片玉兰花瓣。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描述——林夫人年轻时最爱喝玉兰窨的龙井,说能安神。
“听说你翻到了二十年前的文件?”林夫人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老琴的事,你知道多少?”
琴如知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滚烫的茶水溅在虎口,疼得她差点松手。“我……我只知道爸爸出了车祸。”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妈妈说他是不小心……”
“不小心?”林夫人笑了,手镯碰撞的脆响像在敲警钟,“老琴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谨慎,开了十年车没蹭过一次。”她突然倾身靠近,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你不觉得奇怪吗?”
距离太近了,琴如知能闻到她香水味下的药味——和上次那杯被警告“有东西”的茶味道相似。她猛地往后靠,撞到沙发扶手,帆布包里的公关记录滑出来一角,被林夫人眼尖地瞥见。
“那是什么?”林夫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琴如知慌忙把文件塞回去,指尖却被林夫人抓住。她的指甲涂着和李经理一样的正红色,掐在手腕上像要嵌进肉里。“拿出来。”
僵持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骁拿着份文件走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妈,您在干什么?”他快步上前拉开林夫人的手,将琴如知护在身后,“如知胆子小,您别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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