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猎物上钩
琴如知是被晨光晒醒的。
廉价窗帘遮不住盛夏的日光,金箔似的光斑落在她脸上,把睫毛照得透亮。她睁开眼时,正对上床头柜上那支弯了笔尖的钢笔——林骁的司机今早来取走了,留下个烫金信封,里面装着支全新的派克钢笔,笔帽上还镶着细碎的蓝宝石。
“倒是舍得。”琴如知捏着钢笔转了两圈,笔尖划过掌心时留下微凉的痒意。她起身换衣服,从帆布包里翻出条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裙,领口磨破的地方被她用同色系的线细细缝过,不细看几乎瞧不出来。
镜子里的女孩依旧清瘦,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怯懦。琴如知对着镜面抿了抿唇,唇上涂了点原主留下的玫瑰膏,泛着自然的粉。她把那支派克钢笔别在裙角,又从旧木箱里翻出块碎掉的玉佩——原主母亲带走的那只玉镯摔碎后,父亲拼死抢回的一小块碎片,用红绳串着,看着像块普通的石头。
“该出发了。”她对着玉佩轻声说,指尖抚过上面温润的纹路。
画廊巷口的梧桐树下,流动咖啡摊已经支了起来。瘸腿老头正往保温桶里倒牛奶,看见琴如知时,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姑娘,来杯什么?”
“手冲,谢谢。”琴如知在石桌边坐下,目光扫过巷口——林骁的车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写着几行清秀的字,是昨晚熬夜抄的叶芝诗句:“倘若我拥有天堂铺就的锦绣……”
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里,巷口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琴如知没抬头,只是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摊开的诗集。林骁走到她身边时,她恰好写到“以金银色的光线织成”,笔尖顿在纸面,晕开个小小的墨点。
“在写诗?”林骁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琴如知抬起头,脸颊微红:“不是,只是喜欢抄诗。”她合上笔记本,露出封皮上绣着的小雏菊——是昨晚用碎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倒显出几分笨拙的可爱。
林骁的目光落在她别在裙角的派克钢笔上:“喜欢吗?”
“太贵重了……”琴如知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我还是还给您吧。”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林骁接过老头递来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尝尝?今天的豆子是埃塞俄比亚的。”
琴如知捧起咖啡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忽然想起昨晚那条神秘短信。发信人说知道父亲的事,还约在老地方见面——那个“老地方”,是原主记忆里的废弃工厂,父亲破产前常去的地方。
“在想什么?”林骁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没什么。”琴如知喝了口咖啡,果酸混着花香在舌尖散开,“只是觉得……像做梦。”
林骁笑了,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着:“我倒是觉得,遇见你才像做梦。”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玉佩碎片上,“这玉……”
“是我妈妈的。”琴如知摸着红绳,声音低下来,“她说这玉能保平安,可爸爸还是……”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她别过脸看向巷口,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林骁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说:“晚上有空吗?我妈想见你。”
琴如知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林夫人……想见我?”
“嗯。”林骁搅动着咖啡勺,“她说听阿骁提起你,想认识一下。”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像在审视什么。
琴如知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波澜。林夫人突然要见她,是试探,还是警告?她想起昨晚在酒店宴会厅,林夫人隔着玻璃看她的眼神,像鹰隼盯着猎物。
“我……我怕失礼。”她咬着唇,声音带着点犹豫,“我什么都不懂,万一惹林夫人生气……”
“有我在。”林骁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妈很好相处的。”
琴如知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又模糊。她知道这是鸿门宴,却没理由拒绝——这是踏入林家的第一步,哪怕脚下踩着的是刀尖。
“好。”她轻轻点头,像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我去。”
林骁的嘴角扬起个细微的弧度,像是满意她的答案。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晚上穿这个。”
盒子里躺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片小巧的银杏叶,边缘镶着碎钻,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琴如知拿起项链时,指尖触到搭扣处刻着的小字——“L&Q”。
“太贵重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送你的。”林骁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只是借你戴一晚。”
琴如知把项链放回盒子里,像捧着什么烫手的东西。她知道这是试探,也是标记——戴上这条项链,就等于默认了和他的关系,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观察对象。
“我会小心保管的。”她把盒子放进帆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的玉佩碎片,忽然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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