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目标转移
城市的喧嚣在窗外流淌,如同一条永不疲倦的光河。然而,在这片熟悉的繁华之下,萧悦知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正顺着她的脊背悄然爬升,渗入骨髓。凶手的那封信,寥寥数语,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一个直接针对她的、充满恶意的游戏终局。
“你才是最后的祭品,唯一的完成品。”
字迹是一种刻意扭曲的印刷体,冰冷,不带任何情感,却蕴含着足以摧毁心防的力量。信纸是普通的A4复印纸,找不到指纹,没有特殊气味,投递方式是通过一个街角的流浪汉,收了五十块钱,说是一个戴兜帽的男人让他交给“那位漂亮的女警”。追踪溯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叶枫临坐在她公寓的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她将那张纸捏得越来越紧,指节泛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此刻,他收敛了平日里那份若有若无的疏离和玩世不恭,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眼神像鹰隼般锐利,却又在扫过她苍白的脸颊时,泄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等不及了。”叶枫临的声音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或者说,‘父亲’等不及了。他们跳过了预设的步骤,直接把矛头指向你。这不符合‘仪式’的严谨性,除非……出现了某种变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变量?”萧悦知松开手,任由那封信飘落在茶几上,像一片有毒的落叶。“什么变量?是你吗,叶枫临?还是我那些不合规矩的调查?”
叶枫临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下的街景。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灭不定。“也许都是。你的追查比他们预想的更迅速,更接近核心。而我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决定简化流程,直接收割最终的‘果实’。”
“‘果实’……”萧悦知重复着这个令人作呕的词汇,胃里一阵翻腾。她从警多年,面对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追猎者,而是被放在实验台上、被标记好的标本。她的思维,她的记忆,甚至她存在的意义,都成了这场疯狂仪式的一部分。
“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觉醒’?像那个玩伴一样,变成一个疯子?还是像‘父亲’期望的那样,成为什么狗屁‘新人类’的夏娃?”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是愤怒,也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那种恐惧并非源于对死亡的畏惧,而是对未知的、对自身可能被扭曲、被控制的未来的恐慌。
叶枫临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知我’计划的终极目的,是探索并掌控人类潜意识的深渊。他们认为,通过特定的刺激和引导,可以唤醒沉睡在基因或意识深处的‘神性’或者说……超越常人的能力。记忆、情感、认知,都是可以被塑造的工具。而你,萧悦知,根据我查到的零星资料,你是早期实验体中,表现最为特殊、最为‘完美’的一个。你的潜意识壁垒异常坚固,同时又具备极强的可塑性,是承载‘父亲’理想的最佳容器。”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如夜,“那个玩伴,他口中的‘我们是一样的’,并非完全虚言。你们都曾是实验体。只是他失败了,或者说,走向了不可控的歧路。而他现在的杀戮‘仪式’,在‘父亲’的理论体系里,或许正是一种极端而扭曲的‘唤醒’方式,用极致的恐惧、情感的共鸣(通过模仿古老符号和场景布置),以及濒临死亡的体验,来强行打破你潜意识最后的防御,完成最终的‘编程’。”
就在这时,萧悦知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与叶枫临对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和录音键。
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只有一种缓慢而规律的、仿佛用指甲刮擦某种粗糙表面的声音,滋滋作响,折磨着耳膜。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就在萧悦知几乎要挂断的时候,一个经过明显电子处理、扭曲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分不清男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
“感觉如何,我的‘完成品’?被注视的感觉?被期待的感觉?那些模糊的记忆,是不是开始变得清晰?恐惧是钥匙,痛苦是养料……我们很快就能真正‘重逢’了。”
“你是谁?!”萧悦知厉声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未来。”那个声音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是引导你回归的影子。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狩猎’游戏吧,警官。这是‘父亲’为你准备的,独一无二的成人礼。”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追踪信号再次失败,来源是某个位于城郊的废弃公共电话亭。
萧悦知放下手机,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对方不仅知道她的行动,似乎还能窥探到她内心的波动,那些关于记忆碎片的挣扎,对方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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