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五个受害者?
停职的通知像一块冰冷的铁牌,猝不及防地砸在萧悦知的心口。行政命令由那位她始终心存敬畏、此刻却觉得面目模糊的陈副局长亲自下达,措辞官方而不容置疑——“鉴于萧悦知同志在‘符号连环杀人案’调查期间,多次出现未经请示的擅自行动,并与身份高度可疑的外部人员过往甚密,为严肃纪律,确保案件侦查工作的规范性与纯洁性,经研究决定,暂停止其一切职务,接受内部审查与心理评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同事们或同情、或疑惑、或避之不及的目光,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搭档老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力度传递着无奈和一丝未能尽到保护责任的愧疚。萧悦知挺直了背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一直燃烧的火焰,似乎被这盆冷水浇得摇曳了一下,随即又以更顽强的姿态重新凝聚。
她沉默地收拾着个人物品,动作机械而缓慢。那枚从第一个案发现场发现的、刻有古老符号的金属徽章,被她悄悄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神经末梢。这不是结束,这甚至不是暂停,这只是战场转移的信号。警队的内部,那双甚至不止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们试图用规则和程序将她这把过于锋利的刀锁进鞘里。
回到冷清得只有自己呼吸声的公寓,萧悦知反锁了门,拉紧了所有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与窥探一并隔绝。她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面前摊开的是她利用过去几年建立起来的、非官方的信任渠道所能搜集到的,所有关于“知我”计划、“父亲”、以及那家名为“心象”的心理咨询中心及其前身“儿童潜能发展研究所”的碎片信息。纸张、照片、打印的文档、手绘的关系图,杂乱却又有序地铺满了整个地面,像一个偏执狂构建的私人战场。
叶枫临……这个名字在这些碎片中时隐时现。他的坦白——关于同为实验体,关于追查失控的“失败品”——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黑暗过往的大门,但门后的甬道依旧迷雾重重。他提供的保护是真实的,他带来的线索是致命的,但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养子,“父亲”的作品,反抗者……这些身份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过于复杂的矛盾体。萧悦知无法完全信任他,就像无法完全信任自己那些被可能篡改过的记忆,但在眼下这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却又成了唯一可能并肩的人。
手机在静默中震动了一下,是那个加密的、一次性的通讯频道。叶枫临的信息总是简洁而精准,不带任何冗余的情绪。
“压力来源已确认,陈与‘心象’资金流向有关联。小心评估,目标是‘重塑’你的认知。”
萧悦知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凉。陈副局长……果然是他。心理评估,原来不仅仅是停职的借口,更是他们试图“修正”她这个偏离了轨道的“作品”的手段。一股混合着愤怒和恶寒的情绪涌上来,她几乎能想象到,在某个打着科学旗号的房间里,有人正摩拳擦掌,准备用各种仪器和话术,将她的大脑像一团可以随意揉捏的黏土一样,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地面的线索网络上。下一个目标……凶手那套基于古老符号和“认知重构”邪说的仪式,需要特定的“祭品”。按照前三个受害者的模式,他们都与“心象”中心有着深度联系,并且在各自的领域有着某种象征性的“纯粹”或“极致”——时尚设计师(视觉艺术)、钢琴家(听觉艺术)、前心理咨询师(精神引导)。那么,第四个符号指向地下排水系统,象征着“隐藏”与“基础”……下一个,会是什么?
她的目光在关系图上逡巡,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字上——苏晚晴。
苏晚晴,她在警校时期最亲密的室友,毕业后虽未进入一线警队,却凭借出色的绘画天赋和对犯罪现场的独特理解,成为系统内有名的犯罪侧写师兼模拟画像专家。她以画笔捕捉罪恶的影子,用图像揭示人性的幽暗,这无疑符合某种“洞察”与“再现”的象征。更重要的是,萧悦知依稀记得,苏晚晴曾因为一起棘手的案件导致的心理压力,在“心象”中心做过短暂的心理疏导。
直觉像电流一样击中了萧悦知。就是她!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苏晚晴!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汗毛倒竖。她猛地抓起手机,无视了叶枫临“保持静默”的提醒,直接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心脏上。
快接,晚晴,快接!
终于,电话被接起,传来苏晚晴那熟悉而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喂?悦知?怎么这个时候打来?我正忙着赶一幅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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