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剑神与悲鸣女帝》
第四十九章:山河疮痍,武林凋零
葬魂渊的硝烟散尽已有三月,可那股混杂着血腥、焦糊与魔气的恶臭,仿佛仍在天地间弥漫。
边陲小镇的酒馆早已化为焦土,老黄倒在坍塌的柜台后时,手里还攥着那把磨得锃亮的菜刀——他没能像往常那样笑着给客人添酒,只在最后一刻点燃了藏在酒窖的火药,与三名扑进来的魔宫死士同归于尽。如今焦黑的木梁间,偶尔还能看见未燃尽的酒渍,在风中凝结成深褐色的泪痕。
李铁舟撑过最后一桨的渡口,江水依旧湍急,却再无那沉默的渔夫身影。他断裂的船桨插在岸边淤泥里,桨叶上凝固的暗红血迹被雨水冲刷成斑驳的纹路,像极了他临终前护着船中伤员时,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摆渡的活计换了个年轻后生,却总在夜里听见江风里传来沉闷的划水声,惊得他攥着船篙的手止不住发抖。
天剑宗的凌云巅,往日里剑影如织的演武场,此刻摆满了白布覆盖的担架。独孤南天以身化劫时崩碎的佩剑残片,被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收在青玉匣中,匣身刻着的“天地劫”三个字,每一笔都像是用血泪浸染而成。新任宗主是个面有刀疤的中年剑客,他接过独孤南天遗留的令牌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望着空荡荡的宗主宝座,喉头滚动了许久,才对着满堂泣不成声的弟子挤出一句:“师父说过,剑断了,剑意不能断。”
藏书阁最深处的密室里,一卷泛黄的《天地劫剑》残篇静静躺在案上。书页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那是独孤南天燃烧生命时,飞溅的精血浸润而成。年轻的掌阁长老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开粘连的纸页,每翻开一页,都能听见纸张脆裂的轻响,像是那位豪迈的宗主在无声叹息。
天魔宫盘踞的葬魂渊,如今成了生人勿近的绝地。渊底的祭坛已在游振枫那记“逆命·劫烬”中崩碎,巨大的石柱断裂成数截,歪斜地插在凝固的黑红色血泊里。阴九烛被剑光吞噬时留下的焦黑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偶尔有不识趣的野兽闯入,没走几步便会被残留的魔气侵蚀,哀嚎着倒地化为一滩脓水。
渊边的枫林曾在躺异盛的魔焰中化为灰烬,如今却从焦黑的树根处冒出点点新绿。只是那新抽的嫩芽总带着几分病态的暗红,仿佛是白凤锦焚心时溅落的血火,在这片土地里扎了根。有路过的药农说,夜里听见枫林里有女子轻笑,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刀吟,仔细听去,竟与传闻中那位焰刀传人的《凤翔斩》有七分相似。
封家祖地的断壁残垣间,还能看见那场姐妹终局留下的痕迹。封月败明引爆毒丹时炸裂的石墙上,深绿色的毒液渗入石缝,在雨后会渗出腥臭的黏液。封白情倒下的那片青石板,如今长着一圈圈奇异的白色苔藓,形状竟与她那对“流光”“逝影”双刀的纹路一般无二。旁系子弟清理废墟时,在瓦砾堆里找到半枚断裂的玉佩,上面刻着的“封”字已被血渍浸透,据说这是当年姐妹俩幼时共戴的信物。
七星阁的星坠海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座悬浮在海面的阁楼,三个月来再未亮起过一盏灯火。有潜入附近的探子说,曾在月圆之夜看见阁主鬼谷卜算子站在阁楼顶,对着葬魂渊的方向焚香,香炉里燃着的不是寻常香料,而是闪烁着星辉的粉末,随风吹散时,在空中拼出“代价”二字。
江湖上的消息,如今全靠走街串巷的货郎口耳相传。他们挑着的货担里,除了寻常杂货,还多了些用碎布拼成的画像——有个瞎眼的剑客握着无鞘黑剑,身边站着抚琴的白衣女子,画像边角总被人摸得发亮。茶馆里说书先生的唱本,添了新的回目,讲到游振枫剑破魔焰时,满座会齐声叫好;说到赵清莲燃血封门时,台下总有人偷偷抹泪。
江南水乡的一座小院里,青鸾婆婆坐在廊下,看着小豆子给一盆兰花浇水。小姑娘额角的伤疤已经淡去,只是偶尔会在夜里惊醒,抓着婆婆的衣袖说梦见漫天剑光。她怀里抱着半块断裂的古琴碎片,那是从葬魂渊找回的九霄环佩残片,碎片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指痕,像是有人最后时刻轻抚过的印记。
“婆婆,游大哥和清莲姐姐,真的变成星星了吗?”小豆子仰起头,眼里映着廊外的晚霞。
青鸾婆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望向天际渐亮的星辰:“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呢,看着这世道慢慢好起来。”
话未落音,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天剑宗的弟子,捧着一个黑木盒子,盒子里垫着柔软的丝绸,放着半段剑身扭曲的黑剑——那是墨陨剑的残片,剑身上凝结的冰霜,三个月来从未融化过。
“婆婆,按您的吩咐,将墨陨残片带来了。”弟子的声音带着哽咽。
青鸾婆婆接过木盒,将两半残片放在一起。琴片与剑片相触的刹那,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久别重逢的叹息。微光从接触点泛起,在暮色中凝成一道淡淡的光晕,光晕里仿佛有琴音流淌,夹杂着剑鸣,盘旋着升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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