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悲鸣初啼,焰刀焚城
残阳如血,浸染了西陲连绵的断云峰。寒风卷着碎雪,呜咽着穿过破败山神庙的断梁残垣,将檐角那面褪尽了颜色的破幡撕扯得猎猎作响。庙宇早已无神像供奉,唯有满地积灰的蒲团与蛛网密布的神龛,诉说着往昔香火的寂寥。
赵清莲就静坐在神龛前的一块青石上。
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裙摆边缘沾染了些许跋涉的泥污,却丝毫无损那份惊心动魄的风华。墨发如瀑,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住,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此刻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边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先前的奔逃与伤势已让她濒临极限。
怀中横放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琴身暗褐色,布满细密的冰裂纹,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正是那柄名动天下的“九霄环佩”。此刻琴弦微颤,似有若无的余音在空荡的庙宇中萦绕,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仿佛能穿透骨髓,直抵人心最柔软的角落。
她闭上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并非弹奏,更像是在安抚着某种躁动的力量。丹田之内,一股奇异的暖流正与刺骨的寒意反复冲撞,每一次碰撞都让她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便是“悲鸣血脉”的反噬。每当动用血脉中蕴含的力量,这份孤寂与痛苦便会如影随形,情动愈深,反噬愈烈,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冥冥中告诫她:你注定孑然一身,不配拥有温暖。
“咳……”一声压抑的轻咳打断了她的调息,她抬手拭去唇角新溢出的血迹,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不容动摇的坚韧。她不能倒下,身后是无数黎民百姓的安危,是那座摇摇欲坠却必须支撑下去的江山,哪怕这副身躯早已被血脉的诅咒啃噬得千疮百孔。
庙宇外,风雪似乎更紧了。
起初只是隐约的马蹄声,如同远方闷雷,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以及某种东西被火焰灼烧的噼啪声,伴随着粗野的呼喝,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赵清莲猛地睁开眼,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瞬间凝结起冰霜。她能感觉到,一股霸道无匹的炽热气息,如同燎原之火,正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被点燃,空气温度急剧攀升。
是他。
焰圣天刀的魔化持有者,躺异盛。
“轰!”
一声巨响,山神庙那本就残破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直接撞碎,木屑纷飞中,十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魔纹的天魔宫教徒鱼贯而入,手中长刀闪烁着幽绿的毒光,目光凶狠地锁定了庙中唯一的身影。
他们身后,一个铁塔般的魁梧身影缓缓踏入。
来人**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次浴血搏杀。他身材异常高大,几乎要顶到庙宇的横梁,肩宽背厚,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造型夸张的巨刃——刀身宽阔如门板,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刃口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火焰,明明是火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温暖。
正是躺异盛与他的魔刀“噬炎”。
“赵清莲,”躺异盛的声音如同两块巨石摩擦,粗嘎难听,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贪婪而暴虐地在赵清莲身上扫过,“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很能躲吗?像只受惊的兔子,真是让人……兴奋!”
他每说一个字,手中的噬炎刀便微微颤动,暗红色的刀身仿佛活了过来,黑色火焰跳跃得更加剧烈,周围的空气温度再次飙升,连地上的积雪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赵清莲缓缓站起身,将九霄环佩紧紧抱在怀中,素白的裙摆无风自动。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唯有紧握琴弦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紧绷。
“女帝又如何?”一个天魔宫教徒狞笑着上前一步,手中长刀指向赵清莲,“到了这葬魂渊附近,就是你毙命之地!宫主有令,擒你回去,活要见人,死……”
话音未落,赵清莲的手指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轻轻一拨。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骤然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瞬间穿透了庙宇中弥漫的炽热与喧嚣。那琴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一道无形的利刃,直刺人心。
上前的那名教徒脸色猛地一变,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头……我的头……好吵……”
“嗯?”躺异盛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暴虐,“有点意思!这就是所谓的‘天言劫秘’?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给我上!拿下她,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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